了这个委屈?她都这么大年纪了,婚事还定不下来,以后可怎么办是好?”
原以为有个甘修杰做保底,便寻不到别的好头绪,也仍旧可以把女儿嫁给他,谁知他直接脱身撂了手,张芬两头落空,既没找着比甘修杰还强的,且连他还够不着了,倒霉被闪在了半道上。
张兴志是认真在考虑这事,只是他男人粗心,说话没防备,一张口就是“这么大年纪了”,张芬本就觉丢脸之极,再被亲爹这么捅一刀,再忍耐不住,哭泣着掩面,站起来就跑了出去。
“芬儿——”
马氏看她神色不对,怕她想不开,忙一边叫着一边跟着追了出去。
被这么一搅局,余下众人怎么也乐呵不起来了,宴席只能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进行,又沉闷地结束了。
苏长越在据张家不远处的客栈定了一间上房,聘礼什么的都放置在那处,由福松在那里守着。此刻天色已晚,外面已然宵禁,他不便回去,只能去客院里住一晚,碍着出了甘修杰和张芬的事,他也不好宴后立即去找张推官商讨婚期的事,只能存在心里,预备着明日早些起来,去请教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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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马氏和张芬先后回到了二房院子,张芬回到了自己房间情绪更加压制不住,呜呜大哭。
马氏听得又心疼又着急,又忍不住要埋怨她两句:“唉,你这孩子,当初听大人的话多好,现在就等着做进士奶奶了,哪至于后悔来哭。”
其实张芬心情远比她说得复杂,甘修杰见她一面直言满意,她心里得意,以为拿准了他,自觉便高他一等,倒过来反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自谓可以开条件挑拣,谁知人家远没那么看重她,掉头就另择了良配;她心里恨死了甘修杰,但又确如马氏所说,错失了翻做人上人的机会,后悔如虫蚁般噬咬着她的心;再来,这消息是苏长越带来的,她这么丢人的一面全部落到他和珠华的眼里,这份难堪无以排解,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这么左思右想,她眼泪更加干不了了,哭倒在了床铺上。
“唉,好了好了,别哭了,哭也没用。”
马氏语带烦躁地劝着女儿,心里也是乱麻一般,她努力要在这乱麻里理出一条路来,自语道,“不然瞒着你大伯,偷偷去找甘家试试?说不定有转机呢,你大伯光顾着他做官的脸面,他倒是好了,却不想想你怎么办。现在里子都没了,光要个脸又有什么用。我去找甘家闹一闹,他家若实在不肯认,那能让你做个贵妾也行——其实平妻最好,不过他娶的那头老婆是京里大官家的,他们做官的人家规矩大,和商户不同,恐怕没平妻的说头——”
“做什么平妻贵妾的,呜呜,我不要!”张芬大哭,她原来正妻都不怎么情愿做,现在去给他降格当妾?她哪里折得起这个脸!
马氏拍她一下:“你这不懂事的丫头,人家现在是进士了,转眼就要做官,你能去给他做妾也不算太亏了,不然你说你还能怎么办?”
“呜呜,我就是不要,我才不给他做妾,他比我大那么多,又长那么丑,我原来就不喜欢他,他另娶就另娶好了,我本来也看不上他,呜呜……“张芬边说边抽噎,把脸都哭花了。
马氏又气又无奈,又拍了她的背一下:“甘俢杰哪里丑了,不过是生得不俊而已,天底下的男人多是那个样,你要那生得俊的又有多大用处?是能当吃还是当喝?去年那卖油铺子家的小子倒是俊,你嫁了他,跟他一道站铺子里卖油去?你要愿意,那小子还没娶亲呢,老娘现在就舍下这张脸跟他家说去!”
张芬的哭声一下大了起来,见马氏居然真返身要走,她忙挣扎起来去拉她:“娘,娘,我不要……”
马氏不过吓唬她,不可能真去,见有点奏效就停了脚步,叹着气点了点她的额头:“娘心里何尝不想给你找一个十全十美的如意郎君?为着这个念想,才把你耽搁到了这么大,现在再来后悔也迟了。你也别瞎想了,又想貌,又要才,还要年轻正相配的,哪有这等好人给你,就是宰相家的闺女想找个这样的也不容易,何况——”
她忽然顿住了。
张芬先顾着哭,见她过了好一会还不言声,慢慢也有点反应过来了:“——娘?”
“嗯。”马氏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目光变化不定,又沉默了一会,才重开了口,这回的声音有意无意地低多了,“这样的人,家里倒正巧有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