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了。
裴定虚扶着茶杯,想了想,便正色道:“郑姑娘,我有一事不明白。你为何会放任朝香暮籽暴露?”
这个问题,裴定私下里想过很多次,也曾和父兄讨论过,都得不出信服的解释。
从郑姑娘给裴家送来的讯息看来,郑姑娘早就察觉到朝香暮籽存在,并且故意推动事情进展。这是为何呢?
郑姑娘想知道是谁下的朝香暮籽,完全可以暗中查探。
为何她没有及时扼杀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放任它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呢?
如今贤妃背后的势力没暴露,郑姑娘和裴家立于险地,怎么想都觉得不妥。
郑衡轻嗅着茶香,笑问道:“那么,学兄观如今朝中是何等情况呢?”
朝中是何等情况?御史台和大理寺的官员去了江南道,鸿胪寺提点所的人严阵以待,到处在查探南景细作……
这么一想,裴定便明了:“郑姑娘,意在南景?”
他实在没有想到,郑姑娘是为这。可是提醒国朝注意南景,实在有很多方法,郑姑娘何须如此冒险?
郑衡笑了笑,将老师曾经讲过的话说了出来:“要使一个国朝从上而下都知道南景的野心,莫过于让他们真切感受到南景的威胁,而且是死亡的威胁。不然,再多的提醒都没用。”
这些年,虽则有雁城之盟,但大宣就对南景毫不设防吗?
当然不是!鸿胪寺那些官员又不是蠢的,至佑帝也没那么昏庸,当然会提防南景。
但这种提防,在郑衡看来实在是太薄弱了。要让大宣警醒,须得雷霆重击才是。
恰好这时她发现了德妃赏赐有朝香暮籽,她便将计就计。
裴定乃至裴家都存疑,乃是因为——他们用的是世家的眼光,而非国朝掌权者的眼界。
世家底蕴深厚,无数代人留下了太多珍贵的财富,所以世家子大多深谋远虑。
换言之,就是想得太多。
想得太多,难免会束手束脚,便难有奇效。
说白了,掌权者行事比世家子粗暴得多。
想及此,她便直接提醒道:“学兄,国朝与世家,是不一样的。”
裴定是何等敏锐的人?一点便透了:郑姑娘这是说他站的位置不对,是吗?
是了,如今他已出仕为官,当然得站在国朝的角度来想问题了。
他思索良久,最后像是想通了什么,“哈哈”大笑了起来。
“郑姑娘,恐怕你也不仅仅是为此了。德妃数番刁难你,你还能予她这般好处,那就是别有目的了。”他这样问道,眼神了然。
父亲说过郑姑娘睚眦必报,怎么会对德妃这么好?
怕是……德妃拿了多少好处,最后都会加倍吐出来。
郑衡讶异裴定思绪转得这么快,随即也笑了起来。
她不答反问:“不如学兄猜一猜,我有何所图?”
裴定凤目微扬,有说不出的自信风采,然后回了两个字。
郑衡愣了愣,道:“学兄敏锐!不错,我正是为了这个原因!”
裴定真是很不错,竟能这么快就想到她的布置。再这么下去的话,哪怕她知道得再多,也大概没多少可以提点的了。
不过,裴定能猜到她的用意,这种感觉,还不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