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内心疚然,若不是自己出现,恐怕也不会有此刻大局面。
向医生匆匆拨开颜氏和许嘉嘉。
“让开。”
声音沉沉,波澜不惊,不容反驳。
菘蓝此时已经晕了过去,张亮拖着他的后背,将他轻轻放在地上,使他平躺。
向医生打开药箱,拿出一只针筒,又拿出一小瓶药,轻轻一推,药水就进入了针管,接着就给菘蓝手上扎去。
许嘉嘉见此,神色不安,眉宇忽冷,厉声喝道:“你们做什么?”
张亮回头看他,深潭一般的漆黑眼眸迸发这冷意。
“待会再找你算账!”
张亮原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此时更自带威严。不容置疑的语气,一下子令许嘉嘉怔在当场,怛然失色,眸中轻潮浅涌,咬着自己的嘴唇,瑟瑟地站在一旁。
颜氏倒是不怕,不露声色挪到张亮身后,心里慌张,表面却镇定地看着地上的老板。
那夜的画面纷沓而至。
她醉酒后拉着李卫要去找老板理论,接着老板突然说不认识自己......
还有在成都,张亮喂老板吃的药......
一定有问题。
一剂药下去,向医生和张亮都神色都阴沉了下来。许嘉嘉的脸色就更不要说了,白飒的如一张白纸。
片刻后,菘蓝的乌睫轻颤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
“你们都在?”
语气很平静,也很慢。
颜氏见他这双眸睁开,漆黑如渊的眸子,静水流深,笃定沉稳,恍如夜间明亮的星。
熟悉的感觉。和刚刚那个冷酷的神情不一样。
菘蓝目光从颜氏脸上逡巡而过,眼神温和,渐渐柔软。
“你也在。”
声音幽幽的,凉凉的,好熟悉。
颜氏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他死而复生的欣慰,眉间舒展而开,两道眉眼成了月牙儿。
“老板,你吓死我了......”
菘蓝目中闪过一丝喜悦,故而迟疑了一下,说道:“让你担心了。”
“向医生也来了呢,真是热闹。”说罢便示意张亮将他搀扶起来。
向医生:“我能不来吗?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的招牌也就没了。”
菘蓝目光闪烁地尴尬,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让大家担心了。”
许嘉嘉喜极而泣,目中温柔之意,深似海。他喉中有些涩然,张了张嘴,哑声唤道:“阿菘……”
菘蓝一看,他也在。垂了眉眼,瞧着张亮。
张亮眼神一沉,向菘蓝点了点头。
菘蓝会意,眼色沉了沉,有一丝的锋芒闪过,很快又故作平常。
“没事了,别担心。”
“你今日还有通告吧,快去吧,别耽搁了正事。”
许嘉嘉苦了一张小脸:“我……”
向医生看了看菘蓝的脸色,便知道他的意思,转向许嘉嘉,礼貌道:“许先生,您不用担心,菘总的身体无大碍。”
许嘉嘉看看颜氏,又看看菘蓝,忽地黯然失色垂下头,眼神阴暗,轻轻地“嗯”了一声就离开了。
不知为何,在这个场合,他突然感觉自己是个外人。
待许嘉嘉离开,菘蓝才敛正了脸色,冷冷道:“多少天了?”
“两日了,老板。”张亮道。
菘蓝有棱有角余下,眼色沉了沉,有一丝的锋芒闪过,声音如泠泠寒波,涧中击石:“出了什么事?”
张亮自责道:“您让我把颜小姐带来了……后面……”
还未说完,就只见菘蓝眉目微拧,眼眸一黯,脸色顷刻变的冷峻森严。
向医生神色自若平静道:“你没察觉不对?就把人带来了?”
张亮如履薄冰,委屈道:“我,老板,对不起……”
气氛十分严肃。颜氏愣在两人身旁,愕然不知所措。
“我,我没事呀!”
菘蓝敛气于身,有些心疼地看着她问:“你可有受伤?”
他目中温柔,声音低低的,令颜氏觉得安定。
诶?受伤?我为什么会受伤?
颜氏有点懵,一双明眸万分不解答道:“没有……”
菘蓝松了一口气,面如凝脂,眉宇清平,柔柔看着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颜氏无暇细想,看着他那张童叟无害秀美的面庞,微微问道:“老板,您没事吧?”
“啊?嗯,没事。”
菘蓝一向自持,从不会过分流露自己的情感。
向医生提醒道:“菘蓝。”
菘蓝会意,在张亮的搀扶下往沙发上坐下,对向医生哂笑一声,侧侧道:“来吧,你给我瞧瞧吧!”
向医生拿出一些医用小器材,又专注的再菘蓝的脸上捣鼓了一阵,脸上表情微变,凉声问道:“最近他出来的很频繁吗?”
菘蓝眉头紧蹙,脸色有些难看。
张亮闻言,赶忙回道:“是,这个星期已经两次了,加上上次,这个月已经出来三次。”
向医生闻言脸色骤沉,目色一冷,“你疯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种冰冷带怒的声音是来至医生的本职愤怒。
菘蓝合上眼睛,沉默,良久方才沉声道:“如今怎么办?”
“治疗!”
不容置疑。
菘蓝一惊,手上细汗微微冒出。
“你可说真的?”
向医生置若罔闻,将手上的器材放进药箱子里。半晌,拿眼刀刺棱刺棱地剐他。
“你若想消失,就不治了。”
张亮皱起脸插嘴道:“向医生,你看,菘总这公司许多事都忙不过来,这……”
向医生冷冷道:“那就让他去死吗?”
张亮一听死,后背都发凉,怔怔看着菘蓝,不知如何是好。
菘蓝靠在沙发上,仰起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气息淡淡的,一声不吭。然后又似思考比较一般,带着些许自问的语气,喃喃道:“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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