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却神奇的听懂了她想说什么,因此笑道:“你们同我不能比呢!我练武都有一年啦,身子骨自然比你们强健的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舅郑筠知道后又给自家的女孩儿请了骑射师傅,以强身健体。
这便是后话了,暂且不表。
郑柔一边在丫鬟的搀扶之下舒着气,一边拿钦佩的眼神看着自家的小表妹。
这体力,怎一个好字了得?
“要我说,姐妹们最好寻常也多锻炼锻炼身体,瞧我这一年下来,什么小毛病都没有了,可不比吃药强多了?”夏初笑了笑,又望着那不远处的山尖叹息:“快歇歇吧,一会咱们再赏景,我看山脚下种了好大一片花田,想来定是美不胜收的景色。只可惜咱们去不得高处,倒是有些辜负了那般山景。”
“哈哈,外甥女这话我爱听。”突兀的传来一阵粗狂的笑声,夏初并郑柔下意识转过身去,就见是三舅舅郑齐。
郑齐乃是庶出,正直壮年,年富力强的时候。他却是郑家唯一一个不爱经商爱习武的,平时结交了一干武师,最大的愿望就是开一个镖局,去走南闯北。
只可惜家人不许。
他人也生的壮实,虎背熊腰的,看着就十分的彪悍。因此哪怕是跟着兄长们行商,瞧着也不像个商人,倒跟打手似得。
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个做生意不行,便只当自己是个跟班使唤。
说不得,他这一身腱子肉还挺唬人的。
“三舅舅。”夏初连忙行了福礼,郑柔也是跟着欠身,唤道:“三叔。”
郑齐摆摆手,道:“都出来了,都是自家人,就不要讲究这些虚礼了。”
“礼不可废。”夏初莞尔一笑,形形色色见得人多了,时间长了之后,她倒更喜欢那些心思简单的武人。许是自己心事太多,总是百转千回的缘故,瞧着便有些眼气。
“得了!”郑齐满不在乎的道,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外甥女想看全景不?”
夏初怔了怔,却是不明其意,只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点点头。
“三舅舅带你去看!”
郑齐豪爽的一笑,突然上前将夏初举了起来。
是真的举了起来,直接就安到了他一边宽厚的肩上坐着!
夏初骇然而惊,却只是低低的叫了一声,下意识一把抓住了他的发髻来稳定身形!
“三叔!”郑柔也是一声惊呼!
“快松手,头发要被你揪掉啦!”郑齐头皮被她抓的生疼,连忙道。
夏初闻言连忙松开了手,才发现他抱的稳当的很,一点都没有摇晃,顿时就安心了不少。
适应了最初的晕眩之后,在高处吹着阵阵山风,竟是别样的惬意。
她两辈子都没有做过这样出格的事儿,却莫名觉得心头爽快的紧,竟是说不出要下来的话。
倒是郑柔急的直打转:“三叔,你快放表妹下来,这样成何体统?”
“大丫头别急,你看外甥女惬意的紧呢!”郑齐哪里听她的?撒开丫子就跑:“我带她去走走,一会儿保准一根头发丝都不掉的送回来!”
郑柔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三叔把表妹抗在肩头,脚底生风一般,一溜烟的就跑没了人影!
她恨恨的跺脚,又不好这个时候去自家爹爹跟前告状。
只她却不知,男人们那边都看在眼里呢!
拢共就这么大点的山头,隔得又不远,人高马大的郑齐拱着个细瘦的小姑娘在肩头,又不是眼瘸,哪有看不见的?
不过是知道他有分寸,必不会胡闹太过,这才由着他去罢了!
郑筠给身旁的下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个小厮快步追了上去。
山间陡然响起了一串银铃般的清脆笑声,那笑声惹得人忍不住跟着勾起了嘴角!
夏初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也能够这样畅快恣意,不用介意他人的眼光,不用在意世俗的约束,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不知不觉的,连她自己都放松了心思,什么都不去想,只去感受这一刻春风拂面的喜悦,感受那从未感受过得激动人心!
“到了。”郑齐扛着夏初到了山巅,却揶揄道:“看着干瘦干瘦的,不想你却挺沉的啊!想来那练武的话倒也不是胡诌的。”
郑齐本身就好武,哪能看不出夏初的体力远比一般人强呢?只是她细胳膊细腿的,与他见过的几个武者家的闺女都不大一样,这才有些不信。
可是这一扛,那沉手的分量分明就不是她这么个小个子的丫头该有的,心下倒是信了七八分。
夏初却没有功夫搭理她。
她震惊于眼前的风景,山下那一大片广大的各色花田,因离的远,早已看不清是什么花儿,却在眼前铺成一张彩色的山水画卷,颜色分明的色块一片接着一片,倒像是浓墨重彩一般,直直的撞入眼帘!
点缀其间的农庄只有指头大小,间或还能瞧见一二蚂蚁般悄然走动的农人,近前的便是他们这一行人,此刻正有人煮茶、有人品茗、有人下棋、有人玩乐,一幕幕看的清楚又分明。
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
仿佛这世界,都可以收拢于心中。仿佛这天地,都在指掌之间。
纵然沩山并不如何高绝陡峭,可在这山尖的最高处,又是坐在自家舅舅的肩上,夏初却是被这景色给狠狠的惊艳了!
抬头望去,一望万里的天空中只飘着几片淡淡的云彩,灿烂的阳光照在身上也不觉得灼热,
“活了这许多年,我竟是不知,天下还有这样的风景。”
她喃喃自语,却引得郑齐发笑不已:“你才多大,见过多少风景?你没去过的地方多着呢!这里根本不算什么!”
不……那不一样。
她曾与皇帝同祭五台山,她曾独自前往峨眉拜佛,她也曾南巡,也曾北望。
那时候,她的心是拘束的。
而现在的她,却是自由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