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种几亩地就完了他的本事,这赚钱的营生是一些也不会的。即如舍下开这个客店,不是图在饮食里边赚钱,只为歇那些头口赚他的粪来上地。贱贱的饮食草料,只刚卖本钱,哄那赶脚的住下。”
这段对话可以看出一些明代山东的商业发展水平,第一就是商业氛围淡到惊人的地步,当地人只看重土地买卖,保守家业或是成为大地主,“土地没有卖的,成几辈传流下去,真是世业”,除此之外“赚钱的营生是一些也不会”。
第二,想在当地购买商品极为不便,狄员外所在的明水镇已经是紧靠省城通往东三府大路的重要集镇,距离省城济南府不过百里路程,却连个布铺都没有,要买布这种日用品必须要到济南府或章丘县去买。
第三,商业氛围固然极弱,消费能力更弱,以至外地人都不愿意到这里开铺,甚至连狄员外自己开旅店也不是为了赚钱,而只是为了赚点粪肥。
在这种情况下,沈滨是最初的极度兴奋之后,很快就发现了柳鹏计划中的弱点,哪怕柳鹏神通广大,但他也不能让铁树开花,一个草市哪能赚来那么多银子,在登州府穷苦地方,干一任通判都赚不到这么多银子啊!
只是柳鹏早就是有备而来,他告诉沈滨 :“沈叔说得极好了,但是沈叔却有些想差池了,没想清我的思路,办快活林是件天大的好事,但肯定不能完全按书上的路子去做,要因地制宜啊与时俱进,沈叔,你难道忘记了咱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这里是登州府啊!”
“登州府?”
沈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问道:“咱们登州府就是个苦地方穷地方啊!”
柳鹏笑了:“沈叔,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啊!”
柳鹏这么一说,别说是沈滨,就是江清月都弄明白柳鹏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管是沈滨还是江清月,都没想到柳鹏胆子这么大,考虑得又这么深远。
沈滨当即问道:“贤侄,难道要办的这快林活不是一处草市,而是准备要搞几条船去辽东做海商?这买卖利润虽然够大,但是本钱太大风险太大啊!来回一次至少要几千两,而且这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啊!”
江清月辽海来往数十次,对于海上的风云变幻最是熟悉不过,她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柳少不是想搞船,是想搞座私港!”
“私港?”沈滨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艰难地摇了摇头:“这风险太大,这可是真要杀头得。”
柳鹏却很有信心地说道:“沈叔,银子不会从天下掉下来,想要每朝每日都有闲钱,月终也有三二百两银子寻觅,自然得犯些风险担些干系啊!沈叔啊,你也说了,这事如果办成了,可比一府通判都要畅快啊!”
“沈叔若是真不愿意合伙的话,我就找其它朋友合伙干这买卖,府里的同知、通判,县里的县丞、主薄,见了这么多银子,肯定有愿意跟我合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