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下走,阵中的雾气反而稀薄,代之以浓重的黑暗,只有间隔插在墙上的火把之下,有一些光亮。通道先是变窄,窄到只容一人通过,又再次豁然开朗,好似藏在山腹内的溶洞一般。
公孙贺赫然挂在对面的高台上,披头散发,没有一丝尊严,仿佛命不久矣。
公孙长虹感受到父亲的气息,快步向前,直奔高台,前后的筑基修士掩护,急速跟上,生怕有什么陷阱。
“父亲,我来迟了,”公孙长虹乃是孝子,否则公孙贺冲击金丹前也不会告诉他生生不死丸的秘事,他冲上高台,伸手去握公孙贺垂下的双臂,血迹斑斑的身体,入骨的七根摄魂钉,跌落练气层次的气息,足以说明公孙贺之前曾受到非人般的折磨。
“叮!”公孙贺面朝的传讯铜牌发出一声脆响,公孙长虹身形一滞。
就在一瞬间。
公孙贺原本垂下的干枯手臂,忽然抬起,一把匕首插入了近身的公孙长虹心脏处。
“呀——”
左近两名筑基,赶紧抓住公孙长虹急退,然而匕首插入的位置实数要害,血流如注,上面又似乎喂了剧毒,一名修士赶紧封住公孙长虹周身的各处要害,将其带到一旁,喂下几枚止血丹和解毒丹。
“没用了,”原本公孙贺的位置,身后走出一个满身血迹的男子,正是陈昆,已经被掏空的公孙贺尸体,此时才瞬间塌掉,这似乎是一具刚刚挖好的皮囊。
“这匕首我不但用了毒,还加了活血散,简单的止血帮不了他。”
“狗贼!.”
一名筑基修士冲上前去,想要结果了他,身后却传出女声呵斥。
“住手!”
正是柳烟萝,她从阴影中走出,“公孙长虹谋逆叛乱,弑杀城主,已经伏诛,擅自动手者与他同罪!”
说这话时,柳烟萝其实内心是恐惧的,公孙贺在世时,她平素鲜有机会直面修士,此时看似凛然说出此话,实则色厉内荏。她空有代城主的职务,实则无任何权力基础,更无一人向她效忠。眼前这些修士,大多之前效命于城主公孙贺,后来公孙贺“死掉”,又私自投奔继承城主大位几率最大的公孙长虹,自己是否能轻易喝退,实数未知。
“这……”
筑基修士瞬间也懵了,主母出来喝止,倘若公孙贺还在,命令定然是无法拒绝的,但公孙贺已死。城主长子公孙长虹也死于非命,而且近在眼前,现在凶手明显和柳烟萝是一伙的,而她又公然掩盖事实,按理说应该杀无赦。
可问题是自己当如何自处,杀死眼前这练气小贼和柳烟萝实数易事,但是之后呢,公孙长虹的气息正在消退,多半是活不了,这吉柏城说到底还是公孙家的,而且很有可能是柳烟萝的儿子当城主,自己还要吃这口饭,杀了他们肯定要沦为一介散修,或者再换东家,也许换东家也没有人收留,因为一定会留下‘奴才弑主’的恶名。
到底现在该如何呢?几人算不上忠心,但也不想做违心的事,都不自觉的看向修为最高的一名筑基,四人面目相对,一时间竟都进退维谷,犹豫起自身的得失来。
…………
“里面的人全都滚出来!”
整个空间随着这股强音,瞬间摇晃起来,似乎是为了警告,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力的金丹气息威压,躲在暗处的江枫影子也受到了冲击,身形摇曳不定,险些当场溃散,本体更是受伤严重,连续磕了几枚止血丹,使用了灵光扳指的【明镜止水】治疗,这才稳住身形。
金丹强者不是盖的呀,自己的修为也只是相当于筑基小兵一个。
柳烟萝更是原地吐血,她一个凡人,根本耐不住这种无差别冲击。
“烟萝,”同样受伤的陈昆不顾自身伤势,赶紧去扶住柳烟萝,封住她的经脉,将储物袋中的丹药直接倒在地上,胡乱塞了几枚给自己,稳住自己的伤势,又急不可耐的寻找可用品,柳烟萝不是修士,药性强烈的丹药对她的身体来讲,反而算是毒药。
一阵建筑崩塌的撕扯声,空间再次摇晃,随着另一道更强烈的威压,整个‘房顶’瞬间如同被飓风刮去,阳光照射进来,一片通明。不止阵法,连同建筑本身,都被强力摧毁。江枫的影子赶紧躲进残余的甬道中,光天化日之下,他可没有这个自信,能让影子平白无故躲过金丹强者的侦测,只能祈祷对方的关注点不在自己这里。
“这多省事,”公孙牧道,对待修为不如自己,地位也不如自己的修士,公孙牧一向简单粗暴。
“你呀,”公孙盛也不多说,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继续吧,简单明了的解决问题自然好,“你等听命,速速将火鸦交出来。”
什么火鸦?场内除了柳烟萝和陈昆,全都一脸懵逼。两位金丹乃是吉柏城的知名修士,场内认识的他们的人自然很多,但在修为或地位上能搭上话的,确实没有,原本是有公孙贺和公孙长虹的,可惜两人都死了。
“别出声,”陈昆正抱着柳烟萝,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假装不知道,我们再寻机拿了东西逃走。”他打着浑水摸鱼的计划,场内比他修为高的人有很多,轮不到他出头,只是柳烟萝的身份有些敏感,想到这,他将烟萝的头轻轻的扭向自己,背朝众人。
“嗯,”柳烟萝虚弱的应道,方才的陈昆的举动着实让她感动,仿佛回到了自己少女时,和陈昆初遇的那些日子,一时间眼泪竟控制不住,“昆哥,一切都听你的。”
“嗯?”
公孙牧对没人理他非常愤怒,这满场鸦雀无声让他很没面子,但这事情不能怪别人啊,上来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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