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自偏。]
诗句里的幽远孤寂自得自乐,让人有感于心,如果不是能听出吟诗的人语气中那隐藏极深的郁郁之气,苏辰差点就佩服这位先生了。
“先生可在家,学生宁文靖来访。”
待吟诗的声音一歇,苏辰就笑着走了进去,身后鱼贯而入的下人,早早的就把礼品奉上。
见到这种阵仗,周田氏早就呆住了,还是周先生见过世面,笑着迎了出来。
两人寒喧几句,就请入正堂。
见屋子中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正瞪着乌溜溜的眼珠看着自己,也不怕生,脸上还有着几道黑痕,苏辰笑了笑,从袖口解下一方晶莹剔透的美玉,挂在女娃脖子上,笑道:“小师妹越发可爱了,学生如今住在城东静园,拙荆最喜小孩,得闲可要去家里玩耍。”
“这也太珍贵了,怎么使得。”
妇人还没出声,周先生脸色剧变,忙道。
他就算家里贫寒,但也不至于没有见识,早就看出来那块玉的成色,一般都是高门大富之家的公子哥儿才能贴身佩带。
具体值多少银两他是看出来,总之很珍贵。
“就是个玩物,小师妹戴着更好,今日学生前来,却是专程讨教学问的,院试在即,还望先生多多帮扶。”
苏辰笑得温文和煦,让人如沐春风。
“这是应该的。”周先生脸色红润,似乎刚刚喝的那两杯浊酒已经上头。
尤其是见到自家婆娘接过那沉重的木匣,并瞅见里面一片银亮之后,更是热情的拉着苏辰的手上了席。
还不忘吩咐周田氏赶紧杀鸡宰鸭。
劝酒的时候,周先生神情恍惚,有几次都差点把筷子掉在地上。
两人谈论了一阵应试之事,周先生就拿出自己很是珍重的一些时文典录出来,这是他压箱底的宝物。
递给苏辰的时候,还不忘仔细叮咛着,拳拳心意溢于言表。
他这时看苏辰就象是看到了贵人,并不仅仅只是见到个学生。
只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变化太大。
有些话不好问出来,只能闷在心里,并在心里想着此次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一见提学大人,推荐自己学生一次,否则,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两人畅谈许久,等离去的时候,周先生亲自送出门外里许,师徒依依惜别。
苏辰上了马车,回望身后的竹篱矮屋,洒然一笑。
他特意来此,当然不仅仅是为了送礼,而是为了一个态度。
这个年头,就算是四处纷乱,但在所有民众心中,有些东西却还是重视的。
比如文名,比如品德,比如尊师重道。
他想要考秀才中举人等等,当然不只是靠着本身文采就足够,有些时候,功夫在诗外,场下功夫,更有用处。
厚礼登门拜访先生,其实只是第一步,这些事情走走过场,等到以后就不必这般麻烦。
如今的作为,大抵也有着圆一圆前身宁文靖的执念,同时宣扬自家好名声。
……
回到家里,周先生踉跄着打开木匣,看着那一片耀花人眼的银元宝,倒抽一口凉气,脑袋就是一阵眩晕。
“三百两银,这真是一笔大礼啊!再加上那块玉佩,至上也得上百两,这……这!”
转头望去,见到自家婆娘也是惊喜望过来,周先生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血,低声道:“宁文靖的家里似乎并不富裕啊,这么些年,他一直闷头读书,似乎什么都不懂的模样,怎至于此?”
“啊呀!”
周田氏突然一拍脑袋,叫道:“这名字好熟,孙大嫂先前不还在说过吗?城外左明月千户所军马,因冲击府城,被义民书生杀了个精光,还有城内福记张老爷买凶杀人,也是被一个宁姓书生擒杀,还得了府衙的嘉奖。”
“听说张老爷那海量家财,全都归了宁家,官府意外的竟然没有插手。”
“原来是他。”
周先生长出一口气,面色阴晴不定,过了一会,才重新笑了起来。
“有这么一个学生,老夫终是有福之人呐。”
他踱着方步出了院门,就见到街坊邻居全都向前问好,神态十分恭谨,话里话外都透着讨好。
要知道这些人平日里经常在暗地里叫自己穷措大的。
……
苏辰趁着空闲下来,就四处走动了一下,大把银子洒了出去,自问打通了所有关节。
至于知府衙门,有了先前斩杀岳嵩的强势,再加上乔三送过去的张家部分家财。
只要那聂知府不是傻子,也不至于从中设槛。
等到华灯初上,苏家正要准备晚膳之时,就有请柬上门了。
“流芳苑?柳三娘剑舞特来邀请。”
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请柬,苏辰有些惊异。
不是说好的先隐藏起来,打探消息暗中行事的吗?这时前来相请,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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