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一滴的水滴声,伴着江晚晴手中的墨块用力过猛碎成三块戛然而止。
雨师看着刻苦读书练字却总是用力过猛的小姑娘疼在心底。
面前的阳光被微微遮挡,江晚晴才意识到一天的课程已经结束。
说来奇怪从永安府回来那天之后,陆应淮让她集中攻读数、书、礼三门。
自那之后七天,她连见都没有见过陆应淮了。每次只能看到风伯勤劳的身影在园中穿梭。
别人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她是被困在书做的屋子里动弹不得。
一碗热汤饮下,江晚晴打趣:“雨师,你家公子真抠门。连点荤腥都舍不得给。”
雨师口中啊啊不止,一双手不断地比划。
这几日江晚晴也没闲着,从一众书中翻出讲手语的,眼下也能看懂个七七八八。
“你说他不吃荤腥,啧,怪不得那么瘦。”
江晚晴拾起碎成块的墨,小心翼翼地继续研磨,又忍不住出声询问:“那他这几天在干嘛?怎么都不出来了?”
江晚晴这不问还好,一问雨师神色慌乱差点把刚才的汤碗扣在她身上,她心中一动按住雨师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说完也不等雨师回答,急切地窜了出去。
江晚晴也顾不上敲门,直接一把将陆应淮的房门推开。
屋子里面浓重苦涩的药味挥之不去,混杂着檀香一起倒叫她鼻息一窒。
身后脚步声纷沓而至,是雨师追了过来,和不明情况的风伯。
她看着榻上的白衣公子面色森白,连话都不会说了:“你……”
风伯急得直拉她的手要她走,门内陆应淮仿佛有感应一般,看着这出闹剧,挥了挥手示意风伯退下。
江晚晴掩好了门,才走到陆应淮床边。
她想说是不是因为数日前因为自己奔波才叫陆应淮这副身子折损成这样,还是陆应淮先抬了手,安慰她,“与你无关。”
随之就是猛烈的咳嗽,陆应淮咳到眼角都有泪痕,他想要撑起身子,可身体猛烈的起伏颤抖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江晚晴见状只好双手托起了陆应淮整个上半身,之前不觉得,如今陆应淮在她身前她突然发现陆应淮是何等的消瘦。
轻抚着陆应淮的后背,感受着那布料下硌手的骨骼。
江晚晴突然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无力让他过得舒服一点。
若是自己熟读医经,此时可以为他悬针。
若是自己知晓如何验尸,凭着她风风火火的性格便是沈英之辈也不敢阻拦,她可以自己洗刷冤屈,不必叫他劳心劳力。
若是自己……
这时间有太多若是了,江晚晴将手掌紧紧地贴着陆应淮的背脊,可惜她一样不能,一样不会。
咳嗽止住,陆应淮眼角微红,他目光像是透过了一切,提点道:“你现下摸的是我的命门。”
啊?慌乱之中江晚晴不小心又按了一下。
她为什么觉得陆应淮的脸色比之前还要红润了。
正当她想再来一次的时候,陆应淮侧身避开了她的手。
她听到陆应淮极其不自然地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