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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想证明什么,你想证明我不是神,我不能拯救苍生。”
“文先生不觉得自己可笑吗?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笃定别人做不到。”
“是,自西南一事后我心中一直有梦魇,但绝不是因为我杀了人。”
“而是——”江晚晴目光锐利,透过檀越直逼文洋双眼,“我可以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但在当年我却没有做。”
为气势所迫,文洋几乎是下意识地接着问:“什么解决方法?”
“我应该站出来的在早一点,起码在你来找我之前。”
“有什么区别吗?”文洋的中指敲着食指,这是棋手惯用的落子手势。
他逼近江晚晴,“有什么不一样吗?这世道如此,四国如此,当权者如此。”
天地间不知何时又下起来厚雪,撑得人眼前白茫茫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少顷,江晚晴笑了笑,她支着身子,“可我不如此,天下百姓也不如此。”
“天下百姓?”
“是。”江晚晴抹去唇边最后一点血迹,正色道,“幸为其一,不愿如此。”
江晚晴这话委实没什么说服力,她一身的脏污,发髻都因为在地上的挣扎而变得有些散乱
文洋却好像痴了一样,透过铺天盖地的雪,看向那轮皓月。
嘴里咀嚼着那句“幸为其一,不愿如此。”
风雪愈大,江晚晴强撑着走出了小巷,双手揉搓着雪,希望能把手心洗净一些,一会儿见了陆应淮就说自己被人群冲散好了。
她眼中的神光灭了一下,陆应淮会问她为什么不见吗?
头顶突然撑起一把纸伞,江晚晴半是错愕地看向身边的人。
“沈英?”
沈英垂着头,一脸恭顺。
“你怎么在这儿?”
不同于江晚晴的错愕,沈英欠着身子,“奴婢受命出来办些事。”
“这样啊。”
都说历史是具有必然性的,书中的沈英在宫刑之后成了贺兰澈身边红人吴公公的干儿子,这几日江晚晴也多多少少听说了,贺兰澈宠幸沈英至极。
大概是因为陆应淮和崔晏都不受贺兰澈控制的缘故吧。
手中无端被塞了一方帕子。
江晚晴抿着唇想要道谢,却只能看见沈英低垂的头顶。
明明这个人要比自己还要高上一些的。
“沈英,再过段时日,宫中可能要出些乱子,到时候你就跑吧。”
头顶的纸伞一歪,紧跟着沈英平静的声音:“好。”
靛蓝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沈英又开口,“奴婢为江小姐绾发。”
江晚晴摸了摸自己松散的发髻只能说好。
沈英的手其实是要比她细上一些的,灵活的手指从容地在乌发中挽出花样。
江晚晴却想哭,回想两人第一次相见,沈英是个连衣袍都要等身铜镜才能勉强穿个周正的。
沈英将江晚晴送回朱雀大街,弓着身子,只说自己还有其他事情就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