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晴眉心直跳,“是,解除了,怎么了?”
她嘴上装作无所谓,心里已经做好盘算,反正也完不成任务了,这几天找个机会摆脱了崔晏,自己就去容姜建好的地宫里住到昏天暗地。什么男主女主的,你们互相直接斗吧,都和她江晚晴没关系了。
此念一起,心中不免畅快几分。
然而几乎是下一秒,崔晏就将这份畅快摧毁殆尽。
他换了一只手,凑近炉火,眼睛微微眯起,“你喜欢他什么呢?”
江晚晴反呛,“你又喜欢我什么呢?”
崔晏竟当真认真思考了起来,“你为我藏下吃食,为我起誓,为我被人掳走……”
他的眼眸越来越亮,“因为你善良,或者说你对我好。”
人总是对着无休止的善意动情,曾经崔晏以为自己是个例外,如今他发现自己也和普通人一样,会爱,也会恨。
这和他在陆应淮身边学到的不一样,陆应淮总是告诫他,情爱与大业无关,他能从西南尸海中活下来,全凭他无情。
火花炸了一下,掀起几块木柴,大梦骤醒。
不对,现在没有承央公子了,现在的他,有兵马,有权势,只要他想,不是没法与陆应淮相争。
更何况,崔晏看向炉火下的影子,还有她……
天还蒙蒙亮,屋里一直有着“咕咕”的声响。
江晚晴蒙着面,半晌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军帐里。
那鸽子也是自来熟,自行跳上了江晚晴的被衾上,歪着头打量她,一双绿豆大的眼睛眨了半天。
昨夜烤火至半夜,崔晏去了其他帐篷就寝,想来这只肥美的鸽子本是要找崔晏,见了自己还在奇怪。
江晚晴一时兴起,伸出手指挠了挠鸽子的脖子,小绿豆眼舒服的身子歪倒,直接坠在床铺上,所幸床铺柔软也没伤到。
过了一会儿,帐外有人询问,江晚晴忙着梳妆打扮后将鸽子捧了过去。
不过片刻,帐帘带入一阵寒风,崔晏逆着光站在那里,指尖夹着一片布条。
“出事了。”
话只三个字,然而那块布条上拢共也就六个字:江恭如出事了。
自陆应淮、崔晏二人离京后,贺兰澈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想起往昔了,命陆怀璧、江恭如进宫伴驾。
这本没什么,大概就是吹嘘往昔,陆怀璧、江恭如跟着拍拍马屁就完的事情,也不知江恭如是哪根筋搭错了,午时见得圣驾,午时一刻就被贺兰澈下令打入皇城司大牢中。
谁人不知,若是进了昭狱没准还有活着出来的机会,可一旦进了皇城司,若家里还剩了些亲属则可准备好棺材,还要尽快,因为朝入皇城司夕死的可不少。
江晚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江恭如就要敲登楼鼓,怎么从来小心谨慎的他就会打入皇城司中。
江晚晴垂着眼皮,只怕事情都和王氏有关,可眼下来不及审问王氏了,她与崔晏两人一马,一匹劳累就命路上驿站备好快马置换。
如此不歇,到达盛京也是十日之后了。
此时的盛京瑞雪消化,却是一年之中最寒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