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得以轻松周旋,解戚继光之困。
二人相识于庚戌之变。
那一年,戚继光进京武举会试,此人拜学翰林院,恰逢此时,俺答率兵犯京师,两位本是学生身份,一文一武尚且年少的青年于危难之中,莫名其妙走到了一起,临危受命共同督防北京九门。
短暂的合作中,戚继光撞到了这位奇才,就像严嵩发现儿子不傻,杨长帆发现徐文长不疯的时候一样。
其后,戚继光的仕途一路高歌猛进,那人却进步缓慢,原因无它,文官非严党者通通进步缓慢。时至今日,戚继光已高出此人三品,但见此人依旧以兄相称。
戚继光举杯诚恳道:“若无叔大兄相助,怕是我已经同俞都督一样……”
“俞大猷没做错事,也没得罪人,会没事的。”青年慈眉善目,不急不躁,“我也只是引荐几位朋友给你,谈不上多大功劳。”
聪明人不少,但很少有稍微看一眼,就确定是聪明人的聪明人。
张居正便在此列,无论是谁,不用说话,不用试探,只看他一眼就可以肯定,这必须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该是这样的。
二人虽然互相赏识,但这段友谊也没那么纯洁。戚继光进京之时,便将东南的多数收成献与这位仁兄,这位仁兄胃口倒不大,毕竟是清水衙门,权力也有限,有人送东西就很高兴了,收了东西就好好办事,终未使戚继光落得俞大猷一样的下场。
“唉……为今正是用兵之时,叔大以为朝廷后面会作何安排?”
张居正笑道:“能作何安排?风头过去,各自官复原职,再换个总督便是。按照之前的速度,这次胡宗宪算是当的久的了。”
“叔大以为,下任总督,该是何人?”
“其实最合适的人,就在浙江,且此次幸免于难。”张居正斟酒笑道,“只可惜,轮不到他,朝廷么,向来如此。”
“就在浙江?”
“唐顺之。”
戚继光一拍脑袋:“原来如此!的确,的确,只是轮不到他。”
叹罢,戚继光问道:“叔大以为……王本固如何?”
“不可能,他走不了胡宗宪那条路。胡宗宪从巡按到巡抚,从巡抚到总督,可是赵文华一步步操办的,否则一个从未领过兵的人怎么可能当总督?”
“那……从北边调么?”
“元敬,我劝你不要多想了,这些事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张居正就此举杯道,“慢慢等,慢慢熬,戒骄戒躁。已经这样了,与他斗,不如等他走,没必要像俞大猷那样耿直,更犯不上像胡宗宪那样精明。”
戚继光自然知道张居正话中的意思,随即举杯,一饮而尽。
张居正这才说道:“与其揣摩下任总督的人选,元敬不如先担心自己。”
“哦?还有事么?”戚继光大惊。
“小事,但能做出大文章,不防不行。”张居正轻轻点了点桌子,“我听说,浙江官眷,唯有尊夫人侥幸逃脱贼手?”
戚继光刚咽到肚子里的酒仿佛要泛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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