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的繁华,也印证了山阴会稽两地人才辈出的盛象。不得不说,杨寿全与杨长贵能在这种地方考上案首,读圣贤书,解八股文的才能算是远胜杨长帆了。
杨长帆知道现在会稽一定也有很多戏看,但此行目的地是山阴。他认为山阴私塾里那位,比会稽县衙里那位更为重要,后者是舍生取义,前者是运筹帷幄。杨长帆不急着舍生,急着把这沥海运筹妥当。
进了山阴,繁华之境实是与会稽不相上下,也就是因为这样,本该一县的地方被划为两县,一套班子管不过来。
杨长帆随便找一位小童问徐文长的居所,小童竟然真的知道。
如徐文长所说,本地的确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无功名,至少算个名士。沿路打探之下,杨长帆方知徐文长在山阴并未有想象中那样不堪,多数人还是相当尊重他的,但也只是面子上而已。秀才多年未中举,一般都会退而求其次寻个师爷的出路,前后几位知县,乃至府城,确也有官员邀请过,只是皆被徐文长以“耽误备考”之由所拒。
五次乡试未中,马上就会迎来第六次,三年一届,这就是一十八年了。
沿路走到县城西南,才终于见了徐家宅邸,平凡掉渣的一户县城人家,门户材质早已落色腐败。门虚掩着,杨长帆便推门跨过门槛进去,正撞见一只鸡。
是的,就是一只鸡,昨天给徐文长绑的那两只之一,鸡也看见了杨长帆,想绕过他跑出去。
“啊!!”面前一追鸡的小童惊叫出声。
“嗯?”杨长帆愣了一下,公鸡一个扑腾冲出大门,奔向了自由。
小童大骇,也绕过杨长帆去追,不料绊到门槛,一个狗吃屎趴到地上,不及顾疼,便要起身去追,奈何公鸡已没了踪影。
“哇!!”小童坐地上就哭了起来。
杨长帆看着好玩,小时候闯祸就是这样,明明屁大的事,以为是天塌了。
他回身蹲到小童面前:“不就是一只鸡么?”
小童哭腔道:“那是爹招待贵客留的……我偷偷拿出来玩……却撞到你……要挨打了……要挨打了……”
“无碍,这鸡是我送你爹的,再送一只补回来便可。”
“当真?”小童止哭哽咽问道,“现在行不行?趁我爹知道之前补上。”
“这小事一桩,我先问你几个事儿,你要答上来。”
小童立刻正经起身:“你可不许唬我!”
“呵呵。”杨长帆这便问道,“你爹呢?”
“在里面教书。”孩子指向了西房。
“你娘呢?”
“死了……”
“抱歉。”杨长帆接着问道,“叔叔伯伯什么的呢。”
“都死了。”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小童倒也不悲,掰着手指道:“爹第一次考试,二伯死了;第二次考试,大伯死了;第三次考试,娘死了;第四次考试,后娘和奶奶来了;第五次考试,后娘又走了。”
这孩子倒也会记,以他爹乡试为时间节点,准确记录了每一次家庭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