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烧。”顾停雨见他昏头胀脑的,怎么可能放心去休息,“外面在下雪,我睡不着。”
陆沉往上起了一半,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复又躺倒,心疼道:“躺一会儿也好。”
“嗯,”顾停雨应声却没动。
陆沉挣扎片刻,又彻底睡了过去。
她看着不免心里泛酸。
陆沉病的很蹊跷,仿佛身体里某根重要的支柱一夕倾倒。
没过多久,陆沉又昏昏沉沉的醒来,大概不放心她,似乎努力想睁开眼,眼皮却沉重的像坠着石头。
顾停雨正在给他量体温。
他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唤了声,“落落。”
“嗯?”顾停雨凑近他。
“辛苦你了。”低哑的嗓音,在寂寂的病房内都几乎听不见。
顾停雨闻言,鼻腔陡然一酸,眼泪砸出了眼眶。
她抚上他的额头,努力笑道:“阿沉病糊涂了?怎么突然跟我客气?”
然而,眼泪却争先恐后的往下掉,砸在陆沉的脸上。
很烫。
炙热。
每一颗都像砸在了他的心上,一颗心被砸的支离破碎。
陆沉感受着潮湿的温润,在脸上一点点变凉。那种感觉像有只手在剥他的心,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剥离。
疼痛欲裂。
终于他费尽力气,掀起眼皮看了顾停雨一眼。
“别哭,帮我倒杯水吧。”他说。
顾停雨应声,抓起床边柜的水杯,转身去倒水。
返回的时候,她托起陆沉的后背,将水杯喂到他的嘴边,陆沉一口气喝光,又疲惫地躺回床上。
“落落,不要管我,赶快去睡会儿。”
他闭着眼睛,灵魂像脱离了身体,行走在迷迷蒙蒙的大雾里。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即使失血过多,再加一场脑部手术,他都没觉得如此疲惫过。
这种感觉就像支撑太久了,全部神经突然松懈下来,几乎就是一滩烂泥。
生病的日子里,时间变得漫长而煎熬,高烧上来的时候,浑身犹如火炼,生不如死。
他已经不知今夕何夕。
顾停雨始终不离左右,拧了湿毛巾搭在他额上,顺便帮他擦身体。
“咳咳……”陆沉喘气急促,干咳不止。
终于止住了咳嗽,他艰难地唤了声:“落落。”
听见他含糊不清的声音,顾停雨俯身凑近他,“阿沉,哪里不舒服吗?”
陆沉闭着眼睛,半晌一言未发。
顾停雨心疼地说:“阿沉你不想好了吗?为什么跟自己过不去?为什么折磨自己?”
陆沉听在耳中,心仿佛被什么抓了一下。
女人轻柔的语调里夹带着委屈和担忧。
他想说,落落,不要怕,会没事的,却发现开口的力气都已经没有。
这些天是什么感觉,灵魂和身体在不停地撕扯,灵魂想脱离身体,身体却硬拽着灵魂不让离去。
究竟是这一场病,来势汹汹?
还是心病,药石无医?
陆沉浑身都已汗透,发汗过后,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发烧。
他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沙哑地问了句,“现在几点了?”
顾停雨回答:“凌晨两点多。”
“我烧几天了?”他又问了句。
“六天。”顾停雨说。
陆沉闻言,叹了口气。
他用力撑起身,眼前却一阵阵发黑,努力缓过那阵眩晕,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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