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剑摇摇头道:“我倒不这么认为,或许是小师妹被人教育也不一定呢?”
“哦?”裴齐难得诧异,偏头问道,“你这么认为的?”
秦剑不在言语。
广场之上,还不等沈佺期开口,冉宁率先开口道:“想不到咱们的大文人不仅仅诗写得好,而且打架还很擅长啊!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呢!”
沈佺期眼神闪躲,好似不敢看对方,畏畏缩缩道:“姑娘不要这么看我,小生......小生我有点害怕!”
冉宁见到对方闪躲的眼神,不像是弄虚作假,忍不住指着对方,哈哈大笑道:“你这家伙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啊,怎么这么一副娘娘腔模样?”
沈佺期被对方如此羞辱,反而更加低下了头,断断续续道:“姑娘不要这么说小生了,咱们还是开始正事吧。”
他所说的正事当然就是说对决一回事,可在外人的耳里就显得极其意味深长了,特别是一些登徒子,刚一听这句话,噗嗤一声忍不住大笑。
冉宁又不是一个傻子,但实在是不懂对方装的还是真的,眯着眼意味深长道:“好的姐姐一定下手轻点。”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空气中飘散着暧昧的味道,久久不散。
冉宁一拍腰间的麦穗长剑,长剑陡然飘离而出,如同一根软弱无力的稻草,飘飘悠悠。
沈佺期却蓦然愁容满面,显得悲苦不已,他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伤心之事,大袖一挥,悲恸道:“昔人一乘黄鹤去!”
五月落梅,六月飞霜!
凡是观看比试的一众夫子,先生全部起座,心中震撼不已!
“这......此子的心性,怎会如此纯粹?”
“这个学生到底是谁的弟子?如此成就,其上夫子一定也成就极高!”
“这般心性的弟子,实乃我潮湖书院的大幸啊!”
......
书院弟子,能够真正把书读出名堂,做到感应天地,牵引异象之人,万里挑一,凤毛麟角。
这不仅仅是需要做到学富五车,经世致用,还需要一颗极其纯粹的心性,而儒家书生这方面往往与现实是向背而行的。
要成就儒生,做到真正的有所得有所成,经历世俗的磨砺那是必不可少的,只有在红尘之中摸爬滚打多年,才能真正明白儒家书生的使命,儒家学问的宗旨,否则光是读书著文那是远远不够的。
但是人一旦进入社会,一旦要与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那就避免不了会被外界影响,一张洁白无瑕的白纸,也会渐渐的慢慢的被玷污,被污染,当初所坚守的东西也会慢慢动摇,最终失去初心。
一旦一个书生失去了初心,那做任何学问都将是奢望,商人之心,官宦之心,研究学问或许能够有所得,但是这与儒家的根本学问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用妄想可以通过儒家学问一举成圣,长命百岁。
这也是为何历史上无数杀人如麻的罪恶之徒,临近归墟,却又在家中摆满了各类文书典籍,妄图欺世隐藏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假意真诚忏悔,不过是为了能够寄希望于多活几天,最后依旧毫无所获的原因。
人在做,天在看,一个人的心性好坏,不用任何的言语,一切都在各自心中,忘不了,也隐藏不了。
见到沈佺期这般,众人之所以这么惊讶的原因,就是因为在他的身上,他们看到了希望,一个书院再增加一位圣人的希望。
沈佺期虽然悲苦,却又毫无龌龊寒敛之态,依旧是挥斥飘逸,气象昂扬,“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
梅花片片凋零,转眼已经是满天飞雪,冉宁手中麦穗长剑卷动之下,如银蛇飞舞,穿过漫天的飞雪,一层层的梅花,冲撞而去,身形纤细如彩带飘舞。
沈佺期随手拈取一片梅花,上面沾染一点将融未融的白雪,轻轻一吹。
梅花花瓣瞬间凌乱,飘落,慢慢悠悠向着冉宁而去,在此过程中不断扩大,原本还只有指甲大小的花瓣,只是瞬间,就有人面那般庞大,而在花瓣之上,仿佛绘就一幅幅彩画,众生其上,生活百态。
沈佺期缓缓说道:“一花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