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无痕（7）

    曲佳重新上高速路的时候，雨转小，风也平息了下来。她转上一条乡间小道，远处有一个水塘，岸边枫叶斑驳。过了池塘，开了大约七分钟车程，一处野气的灌木丛旁，就是江万里的住处。

    这栋房子比原先奥斯汀的那栋小了一些，相比那一栋典雅的艺术气质，这一栋更像是乡村小居。门边没有门铃，曲佳敲了两下门。她微微低着头，屏住了呼吸。

    门开了，江万里出现在曲佳面前。

    两双眼睛碰到了一起，意料中的惊喜，默契中的错愕。

    “江老师！”曲佳脱口而出，端详着江万里，呆立着。

    “小曲，进来吧！”江万里轻轻招呼她。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像以往那样坦然看着她，而是匆匆闪过。

    见曲佳的发梢滴着水，江万里说：“路上怎么样？这一阵一直下大雨，我还有些担心你。”

    “还好。”曲佳把行李放在一个小木凳上，一转身，江万里已经端过来一杯热水。“喝杯热的，别着凉了。”那杯子，就是三年前的那一个。

    曲佳见状，连忙双手接过杯子，目不转睛望着江万里，他看上去有几分憔悴，头发也没有往常的工整。曲佳心头一酸，“江老师，您心里有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您知道，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心甘情愿！”曲佳的话语像穿越彩虹的一串春雷。

    “那我不是太自私了？”江万里竭力压低声调，话音有些颤动。

    迷迷糊糊中一阵冲动，一股厚积的勇气，曲佳走前一步，搂住了江万里。“什么自私不自私，能为您做点事，能和您在一起，是我的运气，我的幸福！”

    迟疑片刻，64岁的江万里卸下了他抗击命运的一切装备，终于伸出双手抱紧了31岁的曲佳。“你的嘴唇都冻紫了……”他喃喃。

    房子外头风雨再作，仿佛是一曲不眠不休的乐章；而门外那条蜿蜒通向远处的小道上，一辆白色的小车缓缓行驶着；坐在驾驶座上的，是丁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