麾下充满了信心,不管是关中子弟,还是那些仆从军,相信他们在见识了驼城的强大之后,已经对自己将要取得胜利这回事坚信不疑。
仗打到这个地步,顺风顺水的,就是兔子这时候也敢撵狼,这些天都是驼城在立威,还轮不到骑兵出来死战。
想到自己兄弟的性子,程处默就恨不得拍自己的大腿,说什么战略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将部下损失在这些无意义的战斗上,不希望将来有人念诗说什么可怜什么什么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之类的酸话。
不打仗自己跑了上万里来这里干什么?将士们来这里又干什么?听说玄奘取西经也不过就这点距离而已。
现在不错,兄弟的脑子似乎开化了,一句不苟且就让人精神大振,说的也是,已经能在这里横着走了,为何要与敌人苟且?
程处默虽然勇猛,却也不是一介莽夫,作为将军,他依然是一个合格的将军,能分清楚自己在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
范弘一严格的遵守着大帅的命令,在军中不断地巡视,身后跟着十几个军法官,他们所到之处,无数的将官都会立刻检查自己的装备和衣着,百人队长小声的传递着命令,要自己那些邋遢的部下注意了,千万不要被军法官抓到,这些天大帅在整顿军纪,不能出岔子。
范弘一对自己的威慑力非常的满意,他虽然不知道大帅为什么会突然开始整顿军纪,在他看来最需要整顿军纪的就是大帅本人,在军中连闺女都生出来了,还怎么要求别人?
想想那顿满月酒,范弘一就哭笑不得,这是自己这辈子第一回在军中喝满月酒,云家的人都讲究,小小的闺女洗三之类的礼仪半点都不能少,客人还需要遴选,听说那日暮夫人拿着将官的花名册翻了三天才定下人选。
丑陋的不要,杀气重的不要,不会说话的不要,这是对部下的羞辱,当自己打算当着大帅的面指责这样做不对的时候,老元悄悄地拉扯了自己一把,示意自己不要太认真,反而端起酒杯祝贺云家小娘子福寿康宁,还从怀里掏出俩件精美的银器送了过去,笑着说是自己和他的贺礼。
”老范,大帅这是在自污,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咱们这一次立下的功劳太大,大的有些过分了,胜利之后我们就该考虑退路了,只有大帅遭到人家的弹劾,陛下大度的原谅了大帅的这些举动,我们才有好日子过,大帅才能顺利的进爵。
咱们的大帅是一个多么聪慧的人,那日暮夫人也不是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女人,那日暮夫人在火堆边上给大火跳舞唱歌的时候,怎么就不端贵妇架子?闺女的大喜日子怎么就开始嫌弃大伙了?没道理。“
听了老元的话范弘一这才明白过来,立刻就回到自己的帐房,恭恭敬敬的记录下了云烨这一次违反军纪的记录,并且拿给大帅过目。
”以后不许徇私情!“这是大帅抱着闺女给的一句评价,此时,帐外激战犹酣……
刘方手里拿着望远镜在不断的观察优素福的大军,连续四十天的不间断追击,大食人的军阵明显的已经开始散乱了,大队人马拖拖拉拉的跟在后面,前军和后队已经被扯开了足足有五十里的一道缺口。
可以了,大食人已经疲惫了,该到程处默穿插到敌后去了,只要他带着四万骑兵挡住这十万大食人一个时辰,驼城就会沿着这道谷地将这十万人碾成肉泥。
程处默终于听到了期盼已久的号角声,听到号角声就证明大军已经做到了将大食人肥的拖瘦,瘦的拖垮的目的,自己这些天带着部下屯居在驼城上养精蓄锐,等的就是这一刻。
又是一个下弦月,清冷的月辉洒在黝黑的铁甲上,反射着幽幽寒光,包裹着棉布的马蹄踏在布满霜花的碎石上,心情激昂到了极点,终于又有一场像样的仗可以打了。
云烨焦躁的在驼城上走来走去,他非常的担心自己的四万游骑,两万仆从军的命运云烨并不是很在乎,他们必须要经历一场大战来表现自己的忠诚。死伤其实就是投名状的另一种表达方式。想比之下,程处默带领的两万关中子弟才是导致云烨焦躁的原因。
”不要着急,他们才走了一个时辰,按照路程计算,他们至少要走三个时辰,再休整一个时辰才能投入战斗,既然是打仗,伤亡在所难免。“
杜如晦披着皮裘抬头看着月亮小声的劝慰云烨,像是一个诗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