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拉出来,云烨在脸上勉强堆了一个笑脸,打了两句哈哈就朝李承乾拱拱手告辞离开。
李承乾站在廊柱下脸色阴晴不定,攥紧的手松了之后张开,张开之后又攥紧,似乎在下什么难以下定的决心,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庭院里的千年古柏,神情变得漠然起来,背着手走进了大殿,决心已下,就用不着多想了,事到临头需放胆这是自己父亲经常说的一句话……
云烨心事重重,没有回兵部,直接去了皇宫,却在内宫门前被阻拦了,侍卫说皇帝正在听高僧讲经,今明两日任何人都不见,而且特意注明,不见云烨。
云烨仰天长叹一声,转而求见长孙,得到的回答是帝后一起在听圣僧讲经,已经斋戒沐浴过了,不容侵扰。满皇宫里云烨只能求见这两位,见其余的嫔妃是为无礼,再三要求通禀都被严词拒绝。
无奈之下骑上马匆匆赶回了云家,他需要好好地整理一下思绪,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要想清楚。
这是最阴暗的心思,上不能见天,下不能接地,所以云烨就坐在秋千上,这是老习惯了,只要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他就会到那间装着一架秋千的空房子里冥想,自从上回在秋千上坐了三天以后,老奶奶就在家里特意留了这么一间房间,做为家主的冥思之地。
云家的家族庞大,事务繁杂,想要在一时半会算清楚利弊不是一个简单的事请,如果真的要做一个全局的思考,没有三两天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利益的纠葛,人情的勾连。如果李二驾崩之后云家该如何应对,如果李成乾顺利登基云家该如何应对,如果出现意外,该有怎样的后备机制,这些都要想清楚。
改朝换代向来都有一大批勋贵跟着先帝殉葬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皆然,这也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皇帝不见自己,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办法阻止这件事发生。那么就需要退而求其次,保住云家再说,自己和李承乾的关系再好,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估计李承乾对付起云家来不会有半点的犹豫,因为那个时候的李承乾名字叫做天子。
三天之内云烨扣阙三次都没有进得去内宫,一连九天的讲经期依然没有过。
三天的时间足够云家做非常多的事,辛月不敢问,不过他看到丈夫开始召集家臣议事的时候才开始变得惊惶,尤其是看到久病不愈的老江咳嗽着出现在议事大厅的时候她就更加的害怕。
老江掌管着云家的密道机关,平日里就躲在酒坊等闲出不了一次门,既然他来了,就说明云家很有可能会用到密道。
日落的时候云烨回了家,神情疲惫,这一次更加的离谱,见不到皇帝皇后也就罢了,怎么连李承乾都见不到,在东宫吃闭门羹这还是头一次。
没有洗澡,没有吃饭,云烨就和衣躺在床上,努力想要让自己睡觉,但是眼睛却越睁越大,和李二的纠葛一幕幕的出现在眼前,从第一次见到李二夫妇,到现在,这种感情已经变成了一种类似混沌的概念,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不知不觉的就已是泪流满面。
辛月走了进来,看到丈夫满脸的泪水,没有劝慰,也没有出声,只是把身子蜷伏在丈夫的怀里,这个时候,有一个温暖的身子挨着,比说什么都管还用。
云烨的泪水流了很久,才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三更的更鼓刚刚敲过。他不知道此时的皇宫已经乱作一团,到处都是侍卫的铠甲在作响,到处都是火把,到处都是灯笼,千牛卫已经全体攀上了宫墙,无数穿着紫袍的老太监紧紧地守卫在万民宫周围,不但如此,万民宫的顶上也有人影闪现。
金铁交鸣声响彻了太极宫,无数的黑衣人在人群中跳跃,翻腾,身手灵活,凶悍之极,浑身浴血却酣战不退,无奈人数稀少,还是被驱赶到了空地了,满身光明铠的千牛卫手持巨盾,盾牌的间隙里密布着长枪,一步一喝,缓缓地向黑衣人压迫了过来
为首的黑衣人狂呼一声:“尽忠就在此时!”呼喝完毕就倒转横刀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刺进了自己的腰肋间,而后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别的黑衣人也有样学样,呼吸之间就死的干千净净……
皇宫里响起聚将鼓,这是贞观朝的第一次,无数的红翎急使背着小旗就蹿出了皇宫散进黑漆漆的长安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