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小时和父亲在龙野坡看到的白衣少女,正是檀乡人,名为檀墨,她独自祭奠姚川,后来听说嫁到了青犊来。此女子那时不过二十左右,如今十年一过,确有三十多了。
“那琴呢。这把战琴是怎么回事?”
马若男道,“这把战琴,听说是婶婶有次出去,一个人送她的。那个女子自称叫李荁真。”
李荁真?
怎么回事。李安通大惊,为什么娘会有姚川的琴?难道姚川和李家也有些渊源吗?她想起李良说过,娘一心要为史上得不到公正评价的人正名,难道…
“自从我婶婶得了这琴,就日夜不离,终日茶饭不思,不是练琴,就是来此,我本来不想让你们见面。我听说婶婶下了山,才带你们来,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
婶婶道,“你们在悄悄地说什么?你们不相信我么?”她急道,“我真的是姚川最爱的女人,我在等他。我有证据…”
她拿出怀里的破旧琴谱,“这琴谱就是姚川将军留给我的。”
马若男道,“这琴谱也是李荁真给的。”
“我还有!”婶婶大喊道,“我还知道姚川生前说的最后一些话…”
李安通问道,“什么话?”
婶婶道,“他说自己一生无愧于天,无愧于地,却亏欠一个人。这个人叫李还真。”
李安通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李荁真…”
姚川怎么说也是两百多年前的人了,怎么会呢。
她不懂。娘死时才二十。这也太扑朔迷离了。
“你具体说说看。”
婶婶道,“我就是李还真啊。”她急道,“我就是…你看,我喜穿白衣,善琴,李还真也是如此,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李安通知道这女人是彻底地疯了。她娘早在十多年前就病死了,又怎么会活在现在。而且她见过娘的画像,鹅蛋脸,修长身材,眼前的女子则是一张瓜子脸,身量不高。
“你快说说你知道姚川的什么事情?还有李荁真…不,你的事情。你不是李荁真吗?”
婶婶冷哼一声道,“你不相信我,我不会说的。我告诉你,我知道你口中说的李荁真,五年前我还见过她…我说的是另外一个李还真,不是你说的李荁真。”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把他们都说晕了。赵启秀道,“我知道了。你是李还真,不是那个李荁真。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姚川亏欠了李还真?”
婶婶见赵启秀头脑清晰,自己一说就懂,柔声道,“你很聪明。”缓缓吟哦道,“山上十年元是梦,世间何处可还真?我的还真是还归本真的意思,而她的荁不过是一种草而已。”
她这般娓娓道来,根本看不出神志失常,反而显得十分聪慧。可是转眼之间,又见她本来冷然雪白的脸上,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姚将军。”
她跪下来,“姚将军…
“你听到了吗?墨儿好苦。见你灵魂流荡,一生凄苦。最后自刎在龙之野,墨儿好难过啊。”
她忘情地喊着,哭声在黑夜中飘散着,让人震撼又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