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老弱病残充数,”高勋是欲哭无泪着说道,听到这里,甚至连张廷拱也变了脸色,他素来知道大同镇兵丁缺额严重,但绝非清楚的彻底啊。
连大同五卫也到了这个地步,那其他的?岂不是更加?
果然,又听高勋继续说道,“其余云川,阳和,玉林,高山,天成,威远,镇虏,平虏等八卫,或曰千人,或曰数百,皆十之八九为缺额不足,在册军马四万七千,实则不过三千之数。”
反正都说开了,高勋也不再隐瞒了,干脆丢了个干净,“另有守御千户所等,尽是老弱病残之军,以此算,大同镇实有兵马不足两万,其中善战能出野地者,不足五千之数,另有前番安东中屯卫精兵南下太原镇平乱,实则全军覆没,不存一兵一卒也。”
“哐当~”一声,李简手足冰凉,直接跌坐在凳子上,带倒那壶茶水,却任由其打湿衣裳官袍而不闻不问。
“休要再提了,休要再提了。”只是无力的说了两嘴,整个凉亭就瞬间安静下来,高勋跪在地上,低着头颅却不敢抬头,张廷拱更是张大着嘴久久不能合拢。
谁人知晓,偌大的大同镇,纸面上在册十五个卫所精兵,账册曰十万精锐,马兵四万,实则十不存一,这情况若是报上去,恐怕朝廷震怒下来,非得巡抚总兵以下,全部问罪了。
高勋却不敢不提,只是不断的以头触地,很快就带起红肿一片,让人看了十分不忍心,“大人,大同镇,已经形同虚设了,还请大人怜惜,叫吾皇圣上,休要再调兵马西援,不然大同镇休矣啊!”
“那你道现在如何,若无精兵西援,则三边不再,天子震怒,必将我等碎尸万段。”李简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直接咆哮着出口,一想到他巡视地方,竟能遇到如此难事,真是祖坟冒烟啊。
“大人,如今韩王殿下都生死不知,唐通又派人急报,必定有一路直奔京城而去,朝廷必然下令调一镇精兵西进,太原镇抽调不出人马,宣府身负京畿之防务,也不可轻动,如今只有我大同镇一家可以调动了。”张廷拱想着即将发生的事,就是一阵抽搐。
“抚台,还有一支军马可以救我等啊。”高勋闻言,立即开口。
张廷拱闻言,确实神色一变,“你道那支招安的兵马?”
李简也是闻言色变,他此来另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替朝廷监督这支招安的兵马,最好能够将其瓦解,消除其对地方的威胁,可是到头来,却不得不替这支军马出头,真是世事无常啊。
不得不说,高勋还是有点脑子的,起码这驱狼吞虎之计,还是使得不错,“正是,我闻此兵马,素有精兵强将,若能叫朝廷一纸令下,许其西援陕西,必能扑灭叛乱,即便不行,也能消耗贼军气力,等朝廷调集大军,一并歼灭之,岂不快哉?!”
二人一听,顿时眼前一亮,暗道也是个好方法,张廷拱自然要为大同镇考虑,不然纸面一旦被戳破,他就是孤身下狱的勾当。
而李简呢,身负皇恩,就是为了削弱李璟而来,此计也正合心意,加上为朝廷办差,考虑周全之后,也觉得大同镇若是再乱,恐怕江山社稷都要不保,故而点头道,“若是这样,正好两全其美也。”
但很快,又疑惑道,“贼走陕西,若是占据脚跟,其势更大,岂非送鸟入林?”
张廷拱眼下为了大同镇的前景,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天使莫要忧虑,陕西三边兵马何其精锐,但也在贼军手中走不过三巡,我料贼必声势浩大,再有汉中参将唐通佐证,曰贼数十路之众,有军马四五十万之众也。”
又说,“太原招安之军,无非十万之众,若其真心招安,报效朝廷,则势必听令,引兵西进,与贼作战,则击贼无忧;若其包藏祸心,假意招抚,必然寻求壮大之机,此朝廷下令,名正而言顺,我料其必然也要领兵西进,与贼交战,扩大地盘,也能击贼无忧也。”
“果是老成谋国之言,”李简点了点头,十分满意的回答道,“妙啊,合该如此啊!”
就上前将高勋扶起,然后道,“我等连夜向朝廷八百里加急禀告,请调宁武副总兵李璟,率军西出,平定叛乱,其中明细得失,皆要细数。”
“喏。”高勋见将烫手的山芋丢了出去,便心花怒放了,至于南面招抚的军马事后如何,他直叫冷笑一声,西出剿贼,曰四五十万之众,若真打起来,必然是两败俱伤也,届时朝廷去了一大隐患,大同镇也能松了一口气,毕竟南边有十万之众虎视眈眈,任谁也不放心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