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才渐渐将注意力放在了台上的小姑娘身上。
“爷爷爷爷爷爷你看!”
呦呦小手拽着顾爷爷的袖子,激动摇晃。
“那个!那个就是我姐姐!好看吧!是不是又漂亮又可爱!”
……漂亮是挺漂亮的,但怎么看都和可爱没关系吧。
顾爷爷看着自己的另一个孙女,眼中有几分赞许。
昨天比赛时他就已经见过了,她似乎和顾启洲的性格不太相同,更像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儿媳妇。
要不是知道顾启洲还有个早亡的前妻,他都要以为这孩子是郁澜亲生的了。
台上灯光聚集的中央,九岁的小姑娘深吸一口气,挺胸搭弦,伴随着室内音乐家悠扬的钢琴声,纯净华丽的小提琴音从她手底倾泻而出。
这是她积攒了两世的能量。
上一世所有的恨意与不甘,经历了这一世的日积月累,从一条条温暖的细流,汇聚成了深沉浑厚的情感。
这种情感很难宣之于口,但很容易借由她的琴声传达出来。
每一个音符,都是她心弦上曾经响过的旋律。
一曲结束。
满堂掌声。
尽管顾妙妙年纪尚轻,年龄对她的技巧有所限制,但台下这些一流的音乐评论家很容易感受到比技巧更难得的情感。
带感情的琴声和带感情的歌声一样,是能够直击人心的。
顾妙妙毫无疑问地获得了全场最高分,拿到了少年组的一名。
顾爷爷看了一眼小手都拍红了的呦呦,也被感染似的,比往常鼓掌鼓得要更用力几分。
“她应该拥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小提琴老师,去上全世界最好的音乐学院。”
呦呦热泪盈眶地点头:
“没错!我也希望姐姐能去最好最好的音乐学院!”
顾爷爷身边的秘书笑了笑。
顾董的“她应该拥有”,那就等于“她可以拥有”。
眼前的小朋友好像还不知道,她的爷爷可是一个拥有钞能力的爷爷。
决赛落下帷幕,以九岁年龄拿下少年组第一名的顾妙妙,难免被一大群媒体围着采访,呦呦也着急去见姐姐,她刚跳下位置,又忽然响起还没跟这位爷爷告别:
“爷爷我要去找姐姐啦!我们下次再见吧!对了对了,爷爷你姓什么啊?”
“我姓顾。”
“哇好巧啊!”呦呦惊喜道,“我也姓顾哦!我们这么有缘分,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顾爷爷微笑:
“确实很有缘分。”
更有缘分的是你爸爸的爸爸就是我。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呦呦肯定不意外,因为她现在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一路蹦蹦跳跳地跑下楼,台下大部分观众已经散了,剩下的都是与比赛有关的家属,呦呦这一次一眼就知道了顾启洲,立马扑进他怀里:
“爸爸——这次我肯定没认错!”
顾启洲笑道:“什么叫这次?你之前还认错过爸爸?”
“嘿嘿我那是因为,那个爷爷和爸爸真的很像嘛!”呦呦还忍不住分享新发现,“而且那个爷爷好像是开音乐厅的,他好有钱呀,贵宾席的票原来都是他买下来的哎!”
郁澜疑惑:“都是他买的?那妙妙怎么抽奖抽到的?”
呦呦一愣,她没有想过这茬,这倒是把她问住了。
“但、但是那个爷爷真的很好,他不是坏人,我跟他说我爷爷去世了,他还告诉我让爸爸节哀呢。”
一听节哀,顾启洲背后汗毛倒竖,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这这这这这老爷爷还挺有意思啊,那个,我我我们先不提节不节哀的,妙妙那边好像差不多要采访完了,我们先去去去……”
呦呦歪头看着顾启洲。
“爸爸说话又不利索了。”
“他一紧张就这样。”
郁澜眯着眼,有些警惕地审视着他的反常神态。
“你最近怎么回事儿?一提你爸你就紧张,紧张什么?有什么瞒着我的?顾启洲,前两年我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可还在保险箱里放着呢,你这样子,是不是迫切的想在上面签下你的大名了?”
顾启洲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恐吓,立马摇头:
“没,我不想,那个离婚协议还在呢?回去我就把它拿出来扔了,这种用不着的东西留在多占地方……”
背对楼梯口的顾启洲还在絮絮叨叨,郁澜和沈寂川他们的视线却都落在了顾启洲的身后。
一身笔挺西装,气势迫人的老人缓步走来,他身后跟着一位秘书,以及三个带着对讲机的墨镜保镖。
一众人浩浩荡荡而来,自带让人退避三舍的肃然威严。
顾启洲见郁澜和沈寂川都面露讶然,也忍不住回头看去,这一看,他顿时浑身僵住,血液逆行,轰然一声在脑中炸开。
“顾爷爷——!”
只有呦呦完全不怕地扑向被一群配枪保镖护着的老人,非常兴奋地给顾启洲介绍。
“爸爸!这就是我跟你说人特别好的爷爷!你看你看!是不是跟你长得特别像!?”
郁澜和沈寂川震惊的倒不是两人隐约相似的眉眼。
眼前这人——
这不是全国首富顾鸿钧吗!??
而与父亲阔别多年呆若木鸡的顾启洲,一时间脚下虚浮,有种怀疑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两人双目对视之间,忽然见顾鸿钧扯动嘴角,讥讽一笑:
“听说,你到处跟别人说我死了?”
顾启洲:……您没死,我大概要表演个当场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