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呦呦回想起那一天, 除了那种仿佛将整个灵魂都泡进冬日温水里的温柔之外, 就只剩趴在雍泽膝上哭得稀里哗啦的她自己了。
实在是……有点丢人。
并且因为她哭得实在是太大声, 还引来了森林里不少小动物的围观。
大家纷纷凑在一起, 虽然小妖怪们大多懵懵懂懂, 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担忧地拍拍她后背, 小心地安慰她。
“不要哭啦。”
“你要吃点榛子吗?”
“……你不要把你藏在腮帮子里的榛子拿出来给客人好不好?”
等呦呦哭够了之后,抬头一看,自己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稀奇古怪的野果,还了堆成了供品的形状。
哭得眼圈红红的呦呦转过身,伸手拿了一颗绿绿的果子。
嘎嘣嘎嘣。
“好吃吗?”捡来果子的小鹿问道。
呦呦抹抹眼泪, 两颊鼓鼓:
“好吃。”
雍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 等到他们叽叽喳喳地聊了许久, 他才出声提醒:
“天要黑了, 我送你回去吧。”
呦呦抬头问:“你也要一起回去吗?”
“嗯。”
他还有一些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呦呦从草地上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亦步亦趋地跟在雍泽的身后。
“刚刚你说的那个……”
走在前面的雍泽微微侧头。
“我也很喜欢你。”
瑰丽绚烂的晚霞之下,略有些紧张的少女捏着裙摆轻声说道。
“……我知道。”
耳根微热的少年抿了抿唇,朝她的方向缓缓伸出手来。
“一起回去吧。”
两只温暖的掌心缓缓相扣。
如雍泽所言, 取出反骨的妖怪的生长速度会与人类趋于相似。
在呦呦二十岁获得冬奥会金牌的这一年,雍泽也度过了他漫长的少年期, 长成了二十一岁的青年模样。
一米八三的青年眉眼清隽,虽然他谈吐有礼,但不笑的时候总是天然带着点生人勿进的距离感, 在清大是只可远观不可骚扰的男神级人物。
而呦呦自从在冬奥会大放异彩,拿到国内花滑的第一块冬奥会女单金牌之后,也成为了热度丝毫不亚于艺人的体育明星。
——在学校里更是时常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不少人的瞩目。
来呦呦就读的体校看望女朋友的雍泽,就切实的感受到了这种惊人的瞩目程度。
“……我有没有告诉你爸爸在给哥哥介绍女朋友的事情?”在学校小卖部挑选冰淇淋的呦呦随口道,“自从哥哥读完博,搬进自己买的新房之后,爸爸就经常叹气了。”
“……是吗?”雍泽有些心不在焉,“可能是舍不得吧。”
二十四岁的沈寂川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在国外读完了博士,今年刚好结束学业归国。
他所掌握的专利技术引来了无数投资者追逐,别人创业都是苦哈哈求着大佬投资,而找沈寂川投资的却不叫金主爸爸。
因为他才是爸爸。
这可能,就是知识的力量吧。
“爸爸很担心哥哥以后会找不到女朋友……”
呦呦挑出一个香草味的可爱多,撕开包装纸舔了一小口。
“他说姐姐周围好歹还有那么多小伙子觊觎呢,哥哥整天要么待在实验室,要么就是和一群秃顶老头子打交道,怎么看都是一副要孤独终老的架势。”
雍泽拿了一个草莓味的冰激凌,一如往常地先给呦呦吃了一口,等她两个味道都尝够了,这才开始自己吃。
“……不是还有你姐姐吗?”
呦呦诧异道:“啊?”
“?有什么不对的吗?”雍泽奇怪地看她一眼,“你哥哥难道不是喜欢你姐姐吗?”
呦呦:???
是这样吗???
看着女孩仍然一脸茫然的模样,雍泽无奈地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天□□夕相处都看不出来,也难怪你连自己周围的也看不出来了。”
呦呦挠挠头,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说的是……”
话还没说完,两人刚到女生宿舍的楼下,就见不远处的草坪上一阵骚动。
一群人喊着“来了来了”,随后呼啦啦的散开,让出了站在一圈蜡烛中间的位置,让呦呦可以一眼看到对方的身影。
雍泽看清了这蜡烛和玫瑰花之后,笑意顿时淡了下来。
“我说的就是这个。”
在宿舍楼下表白的男孩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是听说呦呦有男朋友,可媒体也从来没报道过这个具体的人是谁,是真是假都不确定。
他就大着胆子搞了今天这一出。
“稍等一下。”
雍泽从呦呦身边走开了。
原本对方还对雍泽的存在有些疑惑的,见他自动走开,还以为是给他腾地方,于是更加殷勤。
“呦呦——”
站在原地的少女并不说话,只是无声在心里替他默哀,并且倒数了三个数。
三、二——
还没数到一,那捧着玫瑰花的男生就被从天而降的白色粉末劈头盖脸地喷了个措手不及。
前来起哄的人群吓得纷纷四散,等为首的男生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粉灭火器喷成了一个白人。
“你干什么!!!”
站在白雾之中,面无表情举着灭火器的雍泽对着他那捧玫瑰最后喷了个彻底。
“灭火。”
眉眼清冽的青年神色不变。
“火灾无情,警钟长鸣,懂?”
感觉自己要是说不懂,眼前的灭火器就会再次滋他一脸的男生:
“……懂、懂了。”
后来十分记仇的雍泽,没过两天就运来了数百枝新鲜玫瑰,沿路浩浩荡荡,十分招摇地一路送到了女生宿舍的楼下。
几乎被埋在花堆里的呦呦欲哭无泪:
“你送这么多,我们宿舍也放不下呀。”
处处想得周到的雍泽温馨建议,多余的花可以送给她其他认识的朋友,他并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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