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驼岭只是个小山包罢了,压根儿就无甚名气,别说全国闻名,便是山西本省人知道此处的也没几个,山不高,也就是百米不到而已,山上树木也算不得茂盛,值此初冬叶落草枯之际,光秃秃的一个小山包实在无甚看头,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此山是由雁门关到朔州、神武的必经要道,由神武、朔州到雁门关的两条大道在此山脚下交汇在一起,地势开阔,除了沙驼岭隆起之外,方圆数里内一片平坦,极为适合骑兵作战,薛延陀部六万大军此刻就在山后隐蔽着,等待着唐军的到来。
末时正牌,从雁门关方向的大道上烟尘四起,一群群丢盔卸甲的败军蜂拥着从远处逃到了沙驼岭,并不曾停留,直接绕岭而走,向着朔州方向逃去,看旗号是同罗、阿跌两部联军的败兵;末时一刻,远处再次烟尘大起,又是一彪败军冲了过来,这回是霫诸、思结、拔悉密三部的残兵,这三部败兵同样没有在山岭处多停留,横过了山脚,同样是向着朔州方向逃窜而去。
“废物!”站在山头上的薛延陀副都督兀拔纳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尽自早已知晓这五部骑兵绝非唐军的对手,也早就知道这五部骑兵的埋伏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可眼瞅着五部骑军败得如此惨不忍睹,连半天的时间都没撑下来,兀拔纳还是禁不住暗自生气,若是可能,他真想挥军将这帮子没用的东西全部剿灭了,回头吞并了那些个部落,倒也省事许多,只可惜他不能,无他,他此行的目标是即将在此地经过的唐军,而不是那帮子如同猪狗般的小部落骑兵。
来了!终于来了!眼瞅着远处烟尘起处,唐军的赤红战旗已经隐约可见,兀拔纳的心情不由地激动起来,无他,这一战可是关系到薛延陀部能不能就此崛起,彻底摆脱大唐钳制的一战——头前五部联军所谓的牛头岭、淡草峡两处伏兵不过是虚招罢了,其用意不外乎是为了让唐军误以为薛延陀部的伏兵皆在此二处而已,无论是大度设还是兀拔纳都没指望这五部联军能真儿个地击溃来援的唐朝大军,只要唐军认定伏兵尽除,而紧赶着去神武救越王的话,这一仗薛延陀部就算胜定了——沙驼岭一带只有沙驼岭一个制高点,一旦以步兵为主的唐军进到山前一里处,早已埋伏多时的薛延陀骑兵就可依山势而下,冲入行军中的唐军队列,到那时,就算唐军再强也只有被击溃的份儿,无他,度冲起来的骑军不是没有阵型的步兵所能抵挡得了的。
唐军走得很急,别说阵型,便是前哨游骑也来不及派出,似乎心急着去救神武,这一切全在兀拔纳的意料之中,眼瞅着唐军没有丝毫的戒备,前军已经到了山前两里开外,兀拔纳强自压下心中的激动,颤着声地对站在身边的传令兵道:“传令下去:全军准备出击,一切看本督旗号行事!”
金吾卫中郎将李万凌策马冲在大军的最前方,一派急冲冲的样子,不过一到了离沙驼岭一里半的距离时,抬头看了一眼沙驼岭,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一举手中的长枪,高声下令道:“前军止步,列阵!”霎那间正放开双腿一路急行的唐军将士立刻停了下来,就在原地排开了防御阵型,后续唐军也同时停了下来,有条不紊地排开了阵式。
唐军这一布阵不打紧,却令兀拔纳郁闷得够呛——他倒是有心趁唐军立足未稳便动冲锋,可一算距离,就算薛延陀部即刻动冲击,到了唐军那儿,人家早布置好了防御阵式,而薛延陀骑兵冲刺了一里半之后,正是马力最疲的时候,到那时,只怕不是薛延陀部骑兵去屠杀唐军步兵,而是自己去送死,可继续隐蔽在原地的话,唐军列好阵式之后来个缓步推进,四面合围,到那时尚未组成阵型的薛延陀大军只怕插翅都难逃了,撤退?此时薛延陀大军要走,唐军固然是无可奈何的,可兀拔纳又咽不下这口气,再说了,大度设可不是好相与的,不战而走的话,天晓得大度设会不会拿自个儿开刀,无他,兀拔纳不是大度设的心腹手下,又跟二王子一向亲善,谁知道大度设会不会假公济私来着。
“都督,打,趁唐军尚未布好阵,我军大可杀他一把。”
“都督,撤罢,唐军已经识破了我军计谋,只怕还有后招。”
“都督,开战!”
“还是撤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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