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说笑?”莫离一脸子无辜装地摊了下手,打趣道:“某可不曾说甚子笑话来着,呵呵,圣人云:食色性也,得无错焉?恭喜殿下又立了一架葡萄。”
“呃……”李贞被狠狠地噎了一把,难得地脸红了一回,嘿嘿地笑着,也没好意思出言反讽,见莫离脸上的笑意愈盈然,没奈何,只好转移了话题道:“昨日大度设小儿来访之情形先生都已知晓了罢,此事该当如何应对?”
“哈哈哈……”莫离与李贞相交有年,还难得见李贞如此狼狈的样子,哪肯放过奚落一把的好机会,也不管李贞脸上挂不挂得住,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李贞更是有些子狼狈不堪,可又拿自家这个军师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之下,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地道:“军师,谈正事呢。”
“好,好,谈正事,谈正事。”莫离自是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见李贞求了饶,也就不再纠缠陈倩娘之事了,笑了一回之后,摇了摇羽毛扇道:“大度设小儿之言七分假三分真罢了,这不过是打着卞庄刺虎之策而已,又有甚可说之处,想必殿下心中亦有数矣。”
“嗯。”李贞没有否认,点了下头道:“夷男无法操控王廷想来是确有其事,拔灼小儿狂妄无比,欲趁我大唐征高丽之时出兵扰边也是理所当然,至于拔灼与乙毗咄6相互勾搭也是十有**之事,只是本王料定大度设并未完全说实话,呵呵,乙毗咄6岂是等闲之辈,明知拔灼来意不善,又怎可能与其真心合作,若是本王猜得不差的话,乙毗咄6与大度设之间一准另有密约。”
莫离淡然地笑了一下,摇动着羽毛扇道:“殿下所言不差,这是一场五方之局也,各方都有自己的心思,这局棋确实不好下,而今西突厥两方已然势成水火,两者皆弱,若无外力介入,两败俱伤是必然之事,现如今多了我安西与拔灼、大度设这三方,西突厥就成了潭浑水,哪一方想占得便宜皆非易事,西突厥两方怕是有了辗转腾挪的余地了,嘿,乙毗咄6能想到的,阿史那瑟罗自也能明了,此番派索格索斯前来,怕就是来输诚的。”
索格索斯到高昌已经四天了,除了刚到那天来李贞府上求见被拒之后,始终不曾再上过门,而是每日里在驿馆请客,无论是来贺岁的各国使节还是大都护府的官吏们都是其座上客,每日欢饮无度,一副就是专程来贺岁的样子,倒令李贞很有些子看不透其真实用意所在,此时听得莫离下了断言,再回想起大度设的秘密来访,李贞心中一动,突地像是把握到了什么,眼一亮,笑着道:“莫先生,大度设小儿只怕不只跟乙毗咄6相勾搭,其与阿史那瑟罗那一头想必也有约定在,嘿嘿,这小子想让本王充当打手,为其火中取栗,想得倒是挺美的么。”
“呵呵,殿下总算是看出来了。”莫离笑着点了点头道:“眼下之局,破解的关键就在索格索斯身上。”
“唔,军师此言甚是有理,而今之势非我安西之军能独立支撑的,各方势力加起来足足有五十余万兵力,我军仅仅五万余兵马,就算再能战也不可能横扫各方,该如何合纵联合还真是件麻烦事,索格索斯这头老狐狸怕是早就看清了其中的关窍,要引他上钩绝非易事,军师可有甚良策么?”李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椅子的靠手,面色凝重地说道。
“不好说,阿史那瑟罗此人饱经战阵,非易与之辈,又有索格索斯尽心相辅,其意难测矣。”李贞所言,莫离自是早就分析透彻了,此时见李贞问,摇了摇头,同样面色凝重地回答道。
真他娘的人算不如天算,要不是那场该死的雪灾,如今的西突厥早他娘的成老子的牧场了,又怎会弄得如此之复杂!李贞见莫离也无甚好主意,头立时大了几分,苦恼地抬手揉了揉胀的太阳穴,无奈地皱起了眉头——此时大唐即将远征高句丽,边疆各州之兵力虽不曾有所减少,然则,没有了朝廷大军的帮助,边疆各州也就只有守土之能,而无力对薛延陀做出威慑之态,如此一来,薛延陀便没了后顾之忧,自然能集中全力对付西突厥与安西唐军,这等不利的局面下,就算李贞再勇悍,也有些子施展不开手脚的感觉,头疼自是当然之事了罢。
“启禀殿下,西突厥使节索格索斯来访,言明有要事相商,王总管派人来请殿下示下。”就在书房里一片死寂之时,鹰大从外头大步行了进来,高声地禀报道。
嗯,这么巧?李贞抬起了头来,与莫离对视了一眼,见莫离皱着眉头没吭气,李贞扬了扬眉头道:“传令下去,让王秉和先陪着,本王一会儿就去。”
“是。”鹰大言简意赅地应答了一声,行了个礼,退出了书房,自去传令不提。
“先生,依你看来,索格索斯这头老狐狸究竟想做甚子?”鹰大退出去之后,李贞见莫离半天没说话,忍不住出言问了一句。
莫离并没有马上回答李贞的问题,而是轻摇着羽毛扇,沉吟了好一阵子,突地停下了摇扇的手,抬起头来,看了李贞一眼道:“索格索斯是送礼来了!”
送礼?送啥礼?金银珠宝?美女?李贞听得一愣,刚想着出言细问,就见莫离哈哈一笑,起了身道:“殿下莫急,索格索斯此来对我安西只有好处,绝无坏处,殿下只管去见见好了,莫让人说我安西之闲话。”
这都哪跟哪的事哦!李贞见莫离故弄玄虚,颇有些子不乐意,可他也知道莫离素来不轻下定论,既敢如此说法,心中自是有了把握,也就懒得再多问,嘿嘿一笑道:“也罢,本王就会会这头老狐狸去,看他有甚大礼要送的。”
莫离对李贞眼中的探询之意视而不见,只是笑呵呵地摇着羽毛扇,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闹得李贞也没了脾气,摇了摇头,对着莫离示意了一下,二人一前一后地行出了书房,向着前院会客的厅堂走去。
王府的排场本就非寻常可比,更何况是李贞这个富可敌国的亲王,一席酒筵自是排场极大,酒好菜香,丰富得很,各色歌舞之表演令人不不暇接,往来穿梭侍奉的众多侍女如云般往来,更兼王秉和能言善道,劝酒招呼,热情而又地道,若是换了个人身处其间,必然是晕乎得不知天南地北,饶是索格索斯乃是见识多广之辈,也有些子迷糊了,只不过索格索斯并非常人,心志坚定得很,加之心中有事,并没有被王秉和那一套接着一套的客气话给放翻了,嘻嘻哈哈地跟王秉和凑着趣,宛若就是专程来喝这场酒一般,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始终没见李贞这个正主儿露面,索格索斯再好的耐性也快被磨平了,趁着王秉和敬酒的当口,笑着举樽回应了一下,貌似无意地问道:“王总管,越王殿下可是不在府中?若如此,老朽明日再来拜会好了。”
王秉和接到的命令是招待好索格索斯,等候李贞出场,先前多方巧妙地打探索格索斯的来意,却全都被索格索斯含含糊糊地搪塞了过去,始终没能瞧破索格索斯的心思,此时见索格索斯话里头已有了告辞而去的意味在,自是不肯放其离去,哈哈一笑道:“年关将近,事情较多,殿下此时想必正忙碌中,某家这就派人去探询一下,索格索斯使节还请再多饮上几杯如何?”
索格索斯乃年老成精之辈,如何听不出王秉和话里的推托之意,估摸着今日恐难见着李贞之面,心中虽是焦急,却也没带到脸上来,呵呵一笑,将樽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起了身道:“殿下事忙,老朽明日再来好了,告辞了。”
明知道索格索斯这是以退为进,可王秉和却不知道李贞到底有何打算,眼瞅着索格索斯要走,一时间也想不出挽留的借口,正心急间,突听厅外传来一阵通禀声:“殿下到!”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忙不迭地起了身,整了整衣衫,看向了厅堂的门口,而索格索斯也从摆满了酒菜的几子边退后了一步,躬身屏气,等候着李贞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