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幼习武之人,一身的武艺也相当不错,先前现率先冲将出来的是包着衣袍的长凳,便已知晓自己上当了,对于燕十八等人趁乱杀出,早已有了提防,此时见燕十八飞身杀来,却也不惧,同样是大吼了一声,双手握紧马槊,一个上挑,试图仗着马槊比枪长的优势,后先至地将燕十八挑杀于马槊之下。
杜望诚的武艺不错,反应也很迅,怎奈他的武艺也就是在陇州这么个小地面上撑撑场面罢了,跟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燕十八相比,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上,没等杜望诚枪势使完,燕十八人在空中已然变了招,但见燕十八手腕一抖,原本笔直刺出去的长枪突地便是一颤,如鞭子一般准确地抽在马槊的抢柄上,但听“吧嗒”一声,杜望诚只觉虎口一热,手中的马槊便握不住了,生生被砸得飞向了地上,还没等杜望诚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燕十八已借势跃到了杜望诚的头顶上,顺势一个下沉,人已落在了马鞍之上,右手放开长枪,顺势一抹,已将杜望诚腰间的横刀抽到了手中,一抬手,刀已架在了杜望诚的脖子上。
“放开杜都尉!”
“大胆贼子,看刀!”
……
数名离杜望诚最近的陇州骑兵一见燕十八如同飞将军一般拿住了自家长官,登时便急了,各自出刀向燕十八攻了过去。
陇州骑兵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高恒杀到了!一见到陇州骑兵要围杀燕十八,高恒几个箭步便冲到了近前,大吼一声:“滚开!”双手猛地一振枪身,一招“百鸟朝凤”便使将出来,但见枪花滚滚而出,生生不息,转瞬间便灿烂成一片,数名刚冲到燕十八左右的陇州骑兵全被高恒这凶悍绝伦的一枪扫落了马下,惨号声立马响成了一片,当然了,高恒出手还是有分寸的,并没有痛下杀手,只是将围过来的陇州兵打翻而已,可那等凶猛的枪招一出,剩余的陇州骑兵自是不敢再围将过来了。
“都别动,谁敢乱动,老子就宰了这老儿!”燕十八将手中的刀在杜望诚的脖子上轻轻一拉,登时就拉开了一道浅浅的血口,鲜血顺着刀锋便沁将出来,吓得一起子陇州骑兵各自勒马后退不已,趁着这个混乱的大好机会,萨兰布奇在高恒的接应下,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萨兰依妮也冲到了燕十八的身边。
这一下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原本占据绝对上风的陇州骑兵此时彻底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攻自是投鼠忌器,可又不敢任由燕十八等人就这么离去,百余骑围成了个大圈子,将燕十八等人团团围在了中央,双方寂静地对峙着,谁也不敢先行动手了。
“啊,爹爹,快,快救我爹,杀,杀上去,救下我爹者赏钱千贯,快上!”原本正嘻嘻哈哈地看着热闹的杜南奎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转变成这样,一见到自家老爹被人拿住了,登时就急了起来,冲到前头,指手画脚地乱嚷了起来。
一千贯可是个大数目,对于所有的官兵来说,这么多的赏钱足够几辈子人花销的了,一时间都有些子蠢蠢欲动了起来,就在此时,原本咬着牙关不吭气的杜望诚也不管不顾地大叫了起来:“别管本将,拿下贼子便赏钱千贯,杀贼!”
杜望诚自然不是啥子舍身为公的人物,他之所以下这个命令其实是不得已而为之——事到如今,火也放了,事情也做绝了,若是真让燕十八等人就此逃了,别说他自己了,便是杜家也得跟着完蛋,倒不如索性牺牲自己的小命,将燕十八等人灭了口,到时候真打起了官司来,自然有说头,指不定还能将屎盆子扣在燕十八等人的头上,自个儿也能落得个因公殉职的名声,就算李贞再强横,没有证据也未必就能拿杜家如何,这也就是个破罐子破摔的意思罢了。
一起子陇州骑兵之所以不敢擅动,也就是担心伤及杜望诚的性命罢了,此时既然杜望诚下达了格杀令,而后头还有大笔的赏钱可拿,自是人人心动不已,各自抽刀,跃跃欲试了起来,缓缓地纵马向前,包围圈陡然间小了好几圈,一场血战已是一触即,场中的气氛紧张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该死!眼瞅着四周的陇州骑兵即将动,燕十八又气又急——此时没了登云阁的掩护,而萨兰依妮又已是昏迷不醒,即便己方三人再能打,也绝不可能是百余唐军精锐骑兵的对手,闹不好便是全体陨落之结局,燕十八暗骂了一声,手一使劲,将杜望诚脖子上的伤口拉大了几分,高声断喝道:“某乃左威卫将军燕十八是也,尔等敢妄动,越王殿下须饶不得尔等!”
越王李贞乃是军中之战神,所有的唐军官兵都视李贞为楷模,陇州军自然也不例外,此时见燕十八将李贞这面大旗扛了出来,立马全都傻了眼,各自面面相觑地互视着,一时间全都停止了进逼的举动。
“别听贼子胡说,越王殿下根本不在此地,快杀贼!”杜望诚一见手下众军被李贞的威名吓住了,登时便急了,顾不得脖子上那剧烈的疼痛,扯着嗓门便吼了起来。
“该死的狗东西!”燕十八见杜望诚如此猖獗,登时就是一阵火大,挥起左手的长枪,倒竖起来,用枪柄可着劲地砸了下杜望诚的头盔,立马将其砸得昏死了过去。
“啊,爹爹,快杀贼子,快上,救我爹爹!”杜南奎一见燕十八动了手,登时便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而那帮子陇州兵亦是如梦初醒,各自握刀在手,缓缓前压,准备强行将燕十八等人拿下。
“住手,越王殿下令谕在此,谁敢妄动者,杀无赦!”就在血战一触即之际,一身明光恺的鹰大终于率李贞的亲卫队赶到了,隔着老远,鹰大便运足了中气放声大吼了起来,声如雷震,登时便将蠢蠢欲动的陇州兵全都震住了。众陇州兵一见冲来的这十数骑全是衣价鲜明的大唐军官,登时便慌了手脚,各自退向一旁,让开了一条通道。
鹰大率部冲入了包围圈中,见燕十八等人安然无恙,暗自松了口气,可再一看被萨兰布奇抱在怀中的萨兰依妮双目紧闭,心顿时猛地一沉,却也顾不得多问,从腰间取出越王府之令牌,高高地举在手中,大声道:“陇州军听令:越王殿下有令,将所有涉嫌之人犯押回驿站,听候殿下落,有敢反抗者,杀无赦!”
“越王殿下真的来了?”
“这可是真的?”
……
一帮子陇州兵一听李贞便在城外的驿站中,顿时便激动了起来,各自收刀入鞘,乱哄哄地议论开了。
“参见将军,小的乃是陇州府骑乙营丙队队正耿明,敢问将军,越王殿下可是真在城外驿站么?”一名队正军官从陇州骑兵中纵马而出,来到近前,抱拳行礼,恭恭敬敬地问了一声。
“不错,诸位若是不信,且随本将军一并前去面见殿下罢。”鹰大自是知晓李贞在军中的声威,此时见陇州兵已然了无战意,自是松了口气,很是和蔼地回答了一句。
“好,小的这就整队去见殿下。”那名队正一听能见到李贞本人,登时便激动了起来,匆忙地行了个礼,策马回到军中,高声地将鹰大的话转述了一番,所有的陇州骑兵登时便是一阵欢声雷动,飞快地在原地整起了队列来,准备随同鹰大等人一道去觐见李贞。
“啊,你们,你们快救我爹爹,啊……”呆若木鸡地站在陇州军前的杜南奎突然间现事情全变了,登时就大哭了起来,边哭边求助着,只不过他也没能哭上多久,早就对其恨得牙根痒的葛夏纵马冲上前去,挥拳一击,便已将其生生击晕了过去,自有其他亲卫冲上前去,将昏迷中的杜南奎如同拎小鸡一般地提上了马,呼啸着跟在鹰大的身后,向城外的驿站奔驰而去……
“殿下,所有人犯都已拿到,只是萨兰姑娘被烟熏着了,如今尚在昏迷之中。”驿站的内堂之中,李贞正埋头沉思着,鹰大匆匆而入,低声地禀报了一句。
“什么?”李贞一听之下,额头上的青筋便迸了出来,一双眼中杀气寒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