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意,一股剑气便破土而出,带着倔强与杀欲,掀起一阵罡风,罡风从树梢绿叶中寄了过去,发出的声音不像哨声,不带仙音。
听着,更像是这剑神山上数万山鬼的凄泣。
剑气撞上了枪纹,就像一支羽箭破风而来,带着一股大无畏贯入了磐石。
如《和张仆射塞下曲》中所写的那样: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剑气一头扎进了枪纹中,接着便是纹丝不动。
像是吃胖了的老鼠再也钻不进老鼠洞里了一样。
许狂歌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那仙将哈哈大笑起来,再次提起手中银枪。
他回过头,冲着还在身后站着的那些仙兵仙将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杀了他!”
话音刚落,那十几位仙族,便朝着许狂歌冲去。
许狂歌往后退了一步。
“好像,我保护不了你了。”他张开嘴,说了一句。
没有转过身。
但是红裙女孩知道,这番话,就是对自己说的。
红裙女孩嘴唇微抿着。她的目光不偏不移,始终看着白衣剑仙的后背。
“明明只是你的身体,为什么非得告诉我,这是一座山呢?”红裙女孩忽然说道。
许狂歌转过脸,终于看了她一眼。
眼神掺杂着怜爱和不甘。
还有……藏在最深处的恐慌。
原来,白衣剑仙也会有恐慌害怕的事情。
他从来不害怕,自己会就此倒下,如雪山崩塌。
他怕的是,若是自己倒下,那些刀剑枪矛,谁来为身后的姑娘挡着。
以前他总觉得,执剑者,当以三尺气概摧城撼山,得豪迈万千数尽风流,得不羁骄纵贻笑天下。
后来他想明白了。
原来,为自己活,只是潇洒,不是本事。
真正的风流,是为一个喜欢的姑娘活着。
只要她还在,自己就不敢倒下。
现在,同样如此!
他将剑气抽了回来,又一次挥了出去。
剑气罡风如狂涛席卷,带着一扫千秋的气势一解千愁。
仙力剑气,一滴不留,如杯中酒,一口入喉。
痛快!
那原本看着明明是坚如磐石,难以摧毁的枪纹,却如同一层玻璃一般,立刻瓦解破碎。
枪纹还在翻腾,反而朝着那位年迈仙将袭去。
此等距离,想要平和收回依然不可能,他心中一横,伸手一挡,将破碎枪纹推到一边,绞杀了两个仙兵。
“你这混账,又杀我两位仙族,该碎尸万段!”年迈仙将怒吼道。
许狂歌不气不恼,手中那根树枝,已经碎成了齑粉。
他伸出手,搂住美人腰。
然后,指着那个年迈仙将的方向,哈哈大笑起来。
“画扇,你看到了吗?这仙族,就是这么不要脸,明明那两个仙兵是他杀的,却偏偏要推到我身上来。”
画扇也笑着,说:“他杀的仙族,其实未必比你少多少。”
“是啊。”许狂歌转过脸看着那些朝着他狂奔而来的仙族,眼神凌厉满是杀机,又多了一些可悲与同情。
“这仙族啊,藏污纳垢真不少,有些仙族,可以拿馒头沾着同族的血吃,还有一些,为了一块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石头,就能对同族下杀手,仙族将这些脏东西都融了下来,偏偏容不下你,容不下我……”许狂歌揉了揉画扇俊俏的脸,只是这几日,上面多了一些灰尘,“你说,仙族可笑不可笑?”
“你觉得可笑,就可笑。”画扇认真说道。
“苦了你了。”许狂歌忽然泪如雨下,“我们……好像真的要死了。”
画扇微笑着,搂住了许狂歌的脖子。
将他的脸藏在怀中。
白衣剑仙听见自己一直保护的姑娘,轻声对他说:
怕了吗?怕了,就躲我怀里,不看他们了,好不好?
白衣剑仙的肩膀微微耸动着……
忽然,他抬起脑袋。
转过脸,看着那十几个仙族。
又看着那些仙族的身后,眼神有了落点。
那是一缕剑光。
远处,终于传来了那个熟悉,且同样气势如虎的声音。
“许狂歌!昔日你赠我一剑,今日,我还你一剑!”
“你那剑,未必可问苍穹,我这剑,可碎仙人脊梁!”
“许狂歌,这剑,你还接得住吗?!”
剑光一闪而过,穿过三个仙兵的躯体,他们的身体还带着惯性,往前奔了好几步,才猛地摔在地上。
许狂歌抓住那柄剑,仙力再次凝聚成剑气,挥散而去。
他抬起脑袋,发现近处的一颗树上,蹲着一个男人。
男人咧开嘴,冲着他笑。
“呀!白衣剑仙,你哭啦?”
“……”许狂歌又气又笑。
(第二更,这一更写的蛮久的,因为想尽量营造老步想要的那种氛围,纵使笔力有限,可写出来后,自己还是挺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