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绕过了腰身,贴在身体的一侧,就连气息稍微有些烫。
季念一愣,用眼神示意他,表示她很怀疑。
贺斯迟无辜耸肩:“真的是。”
“我觉得。”季念说话说了一半。
贺斯迟笑笑:“什么?”
“你真的很有当传销头目的潜力。”
贺斯迟握住她的手,捏了捏。
黑眸闪过笑意:“谢谢夸奖?”
季念:嘿!这人!
“迟哥。”阿庆风风火火的带着一帮人从楼下上来,一看见贺斯迟,“昨天打你那帮孙子呢?”
昨天阿庆请假了,今天听班级里同学讨论,才知道这件事。可给他气坏了,他就一天没在,不仅迟哥被人欺负,连季念也被欺负。
忍不了。
这他妈的,忍个屁。
“就是你们是吧?”阿庆余光瞥到旁边的一排,“听说你们还敢背后数落季念?”
“没没没,都是误会。”几个男生连忙招手。
贺斯迟拦住阿庆:“阿庆,都是误会。”
“真的?”阿庆说,“迟哥你这脸……”
贺斯迟挑眉:“脸怎么了?男人有点伤不是很正常的么?”
阿庆犹犹豫豫的惋惜小眼神:“都不帅了啊。”
贺斯迟:“?阿庆你别逼我打你。”
最后那几个男生,硬是等季念原谅了他们才去上课。搞得季念都不太好意思了,直说自己不在意。
一直到快要期末的时候,学校里都相安无事。
不知道谁有天在年级群里传了链接。
这链接是八卦之家的链接,说是扒一扒那个抑郁症自杀的女作家。
不仅连遗产多少都给扒出来,就连家庭也难逃被扒出来的命运。
然后有个人发现,这个女作家的女儿,也就是正在上学,已经高三的季念。
而女作家的所有遗产,也都留给了她。
“爸,这篇文章说的,是真的么?”
熬了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季念就在客厅里坐着,一直到季正楷出来。
最近这几天季正楷上班早,她也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堵到季正楷的人。
“你在说什么。”季正楷打着领带,但目光却心虚的和季念错开,甚至避免和她对视。
“有人说,我妈妈曾经是作家。”季念一夜没睡,这会眼睛发酸,连喉咙也隐隐作痛。
季正楷叹息了一声:“我要去上班。”一顿,他说,“我们到时候再谈,你不用上学吗?”
“你不告诉我,我今天不会去学校。”季念说。
事实上,从昨天晚上开始,她的私人信息都被泄露出去了。电话还有微信短信,都被不知名的媒体加到爆,还有学校里认识不认识的,都来凑热闹。
季正楷声音严肃:“念念,你已经十八岁了。”
良久的沉默。
客厅里,窗外的天边泛起来鱼肚白。
季念突然抬头:“爸,你这么不敢把妈妈的事情告诉我,是不是因为你心虚,你内疚?”
“啪——”
季正楷从来没打过季念,这是第一次。
他自己也不敢置信地抖着手。
“所以我说对了,是么。”季念咬着牙,“您打我,是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妈妈是被你的不闻不问害死的。”
“你住口。”季正楷又羞又气。
打了季念他自己心里也难受。
“当年的事情,我们彼此都有难处。”
“什么难处?”季念质问,“赚了那么多钱,升职加薪就能弥补你对妈妈的亏欠吗?”
季正楷皱眉:“我没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说完,他从家里离开,摔开门就走。
这么多年,他对季念有意的避开和疏忽。
季正楷就是怕有一天,面对季念这样的质问。
可是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而且季念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激烈
季正楷几乎连公文包都拿不稳。
他彻底慌了,作为丈夫、父亲的尊严碎了一地。
屋内一片安静。
静到季念只能抱着自己的膝盖。
从沙发上滑过下去,脚底碰着地砖,异常冰冷。
外面下雪了。
明明早上五点钟,天却还是灰蒙蒙的。
她给贺斯迟打了电话。
“贺斯迟。”
电话里只有三个字。
但贺斯迟却在五分钟之内就赶了过来。
他有季念家里的钥匙。
门把转动的时候,季念听着却觉得安心。
很轻的脚步声过来。
紧跟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
贺斯迟坐了下来。
一股寒意的冰雪气扑面而来。
“别怕,我在呢。”
季念想起来,这话他曾经跟她说过。
现在他又说了一遍,听起来却还是那么安心。
他没问她原因,只是安静地替她穿好鞋。
俯身将她抱进臂弯里。
贺斯迟长腿一迈,就朝着卧室里过去。
他神情缱绻,还带着没睡醒的惺忪。
季念被他抱到了床上,又被他盖好被子。
“就知道傻坐着,不知道冷,恩?”他说。
离得很近。
季念目光落在他薄唇。
竟然有一些想要亲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