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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尼格惊呆了,他清楚地看到了巴雅尔的动作,“他在寻死!”心中掠过这个念头,眼看着巴雅尔一头栽下马来,但对方脸上那一抹冷笑却让铁尼格身上惊出一身冷汗,这是什么意思?巴雅尔死了,但他的表情却仿佛在嘲笑自己。
他的疑惑马上得到了回答,远处,狂奔而来的定州骑军不是救命的援军,而是摧命的死神,他们便像锋利的刀刃,毫不费力地切入进了室韦军中,将室韦军队迅速切割成了一小一小块,刀枪并举,弓弩齐发,将室韦士兵如同割韭菜一般砍倒在战场之上。
友军突然变身,大部分室韦人一时之间尚没有反应过来,有反应快的已是一个转身,便夺路而逃。
铁尼格如受雷击,看着那两支呼啸而来的定州骑兵,那是常胜营与旋风营,按照过山风的说法,这两支骑兵此时应当在返回定州的途中,而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自己被出卖了!铁尼格的脑子中闪电般地掠地之个念头,难怪,难怪自己在这里打了大半夜,东线丝毫没有反应,难怪巴雅尔会发动这场自杀性攻击,所有的一切,李清都与巴雅尔达成了某种协议,而协议的牺牲品,就应当是自己了。
脸白若纸,铁尼格呆呆地立在战场中央,四周因为巴雅尔的战死而发狂向自己攻击的龙啸军被室韦骑兵死死挡住,而铁尼格的灵魂却在这一时刻不知飞向了何处。
李清,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远处战鼓声如惊雷,东方,吕字大旗迎风飘扬,数万士兵列着整齐的方阵,向着战场缓缓逼来,北方,已迎约可见王字大旗,那便是王启年的启年师了。而在自己内部,蛮族残军正在疯狂地攻打着自己的士兵。
铁尼格从来没有想到战事会是以这种方式结束,原本的翁中之鳖摇身一变,成了猎人中的一员,而原本以为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胜利者在这一刻却成了猎人手里的猎物,他忽地仰天大笑起来,原来论起勾心斗角,心狠手辣,自己与李清一比,当真还是小孩子啊!
哇的一声,骑在马上的铁尼格口中鲜血狂喷,人也摇摇欲坠。
“王子,王子!”铁浮惊慌失措地奔了过来,这一刻,他恍然已忘了铁尼格已是整个室韦人的乞引莫咄贺,忘形地叫回了以前对铁尼格的称呼,“定州军反水了,他们在攻击我们,他们与蛮族联手在攻击我们,我们被包围了!”
铁尼格脸白如纸,“铁浮将军,你来统一指挥,全军撤退。突围,向葱岭关突围,我们回家,我们杀回家去。”声嘶力竭地吼完这一句,铁尼格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身边的卫士慌不迭地将他接住,架在马上,拼命地向外突围而去。
战场之上的屠杀仍在继续,随着铁浮护着铁尼格亡命逃走,被抛弃在包围圈中的室韦人立刻成了毡板上的鱼肉,愤怒地蛮族四处追杀狼奔鼠窜的室韦残军,而在更外围,定州军已停止了行动,只是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冷冷地注视着圈内两股敌人的亡命厮杀。
而常胜营与旋风营,在姜奎与王琰的统率下,正衔尾急追逃跑的铁尼格。能随着铁尼格杀出包围圈的室韦军队已不足两万人。
午时,这场战事终于结束,数万室韦人已灰飞烟灭,而蛮族出城的八万军队能站着的也仅仅只有二三万人了。而且他们之中最为精锐的龙啸已几乎不在存在,看着将包围圈越缩越小的定州军,这些打了十几个时辰的残兵又累又饿,很多人连骑在马上的力气也没有了,看着养精蓄锐许久的定州兵,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一匹马缓缓地从他们之中走了出来,那是肃顺,浑身是血,连脸上也挨了一刀的肃顺一步步走到定州军的军阵前,大声道:“李清大帅,我军已履行了承诺,现在轮到你了!”
吕大临越众而出,“肃顺首领,命令你的士兵放下武器,从现在开始,你们将是我军战俘,我们的承诺一定会做到,我们将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肃顺回望着身后摇摇欲坠的士兵,大声道:“全军听令,放下武器!”
片刻的犹豫之后,呛啷之声不绝于耳,残存的蛮族士兵丢掉了手中的武器,翻身下马,以手抱头,蹲在了地上,而定州步兵则一队队快步上前,将投降的蛮族士兵分割开来。
“军医官!”吕大临大声喊道:“替肃顺首领裹伤,治疗!”
吕大临布置完一应事务,缓缓策马走在这片战场之上,极目望去,数十里的战场之上,十数万军队惨烈厮杀的印迹仍是历历在目,遍地倒毙的尸体重重叠叠,折断的兵器,倒伏的旗帜,将原本荒凉的草原映得五颜六色。
一将功成万骨枯!饶是吕大临身经百战,心如铁尸,心里仍是禁不住感慨。此战过后,李清李大帅将拥有大楚所有豪门都无法企及的庞大领土,只有再有了足够的丁口,那李大帅将毫无疑问成为中原逐鹿中的最有力竞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