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想到居然是一场宴会,当然,他不会幻想这场酒宴是为自己准备的,很显然,李清正在庆功,而这场酒宴正进行到酣处。这一幕场景,顿时让宁则臣如同从头到脚被泼了一桶凉水,很显然,对方料到了卢州要派人来,但却如此的不在意,这说明了什么呢?
李清捏着酒杯,转过头来,看着宁则臣。宁则臣站住脚步,也在打量着李清,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李清,与传说中的不一样,李清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国字形的脸膛上,神情不怒自威,深遂的眼神让人根本看不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修饰的整整齐齐的胡须使他看起来更有威严,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棉布袍子,这是最近才开始流行的一种衣物,价格昂贵,宁则臣自己也有一件,当时买下来时,着实心痛不已,但人在官场走,该讲的场面还是要讲的,而这种棉布就是定州出产的。
“见过李大帅!”宁则臣深深地向李清鞠躬致意。
李清把玩着酒杯,道:“罢了吧,宁大人,徐大帅是要你来商讨如何向我军投降的么?”
李清单刀直入,宁则臣瞠目结舌,他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想要与李清说道说道,尽可能地为徐大帅多争取一点利益呢!但李清一句话便将他所有的说辞全都堵了回去。
“这个,是的,我家大帅为免卢州遭刀兵之灾,愿意向李大帅献城!”宁则臣道。
李清哈的一声,明明是山穷水尽,但说出来总是冠冕堂皇,听起来倒象是自己穷兵渎武,而对方是在为民请命了。
冷笑一声,“宁大人,我也不费话了,既然如此,我们便简单一点,你也看到了,我正在与手下大将们欢宴,不想耽搁太多时间。”
宁则臣心中悲哀,这便是胜利者的特权,尤其是占尽优势的胜利者,自己连一点讨价还价的筹码也没有,这不叫前来谈判,这是前来听取对方的判诀。
“请大帅明示!”事已至此,倒也不妨光棍一些,如果再絮絮叨叨不识相,只会自取其辱了,宁则臣转眼之间便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徐大帅想投降,又怕我要他的性命,是吧?”李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含笑看着宁则臣,宁则臣有些尴尬,这便是他此来首要的任务。
“你回去告诉他,让他放心,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杀他,只要他投降,我不但保证他的生命在现在和将来都是安全无虞的,而且他的私产我也不会动他分毫,而且卢州的官官显爵们都会享受同样待遇。便是那屡次与我们作战的徐基,我也不会追究他的任何责任!”李清淡淡地道。
宁则臣一楞,李清如此爽快,一口便说出了如此好的条件,这条件甚至超出了自己的期望,“多谢大帅的仁厚!”宁则臣抱拳谢道:“既然如此,徐大帅需要付出什么?”宁则臣知道,李清要求徐大帅的肯定不止是献城如此简单。
“徐大帅要搬家啦!”李清笑呵呵地道:“我在定州城,已经为徐大帅选好了一座上好的府邸,里面一应俱全,只等徐大帅入住了!”
“另外,徐大帅的私产可以带走,但卢州府库可不能有分毫差池。”李清笑眯眯地道,卢州之富,那可是天下闻名的。
宁则臣点点头,能让徐大帅带走私产,已经不错了。
“至于其它人,凡是被我定州点名要搬到定州去的,都必须与徐大帅同日启程!”李清道。
宁则臣心中凛然,知道李清这是要将卢州原先的统治阶层全都弄走,好方便他尽快地整合卢州,让卢州能为他窥视天下之大业出一份力量。
“留下来的嘛,如果的确有能力而又愿意为我效力的,我李清也是不吝重任的。”李清道:“便像你宁先生,如果愿意留在卢州,那李某人可是欢迎之极啊!”
宁则臣一呆,任他如何聪明也想不到这个时间李清居然会招揽起自己来了,一时之间倒两难起来,背主会让人不耻,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李清的前程似锦,说不定有朝一日真能问鼎天下,至不济那也是一方豪雄,而卢州徐大帅,却已是西边的太阳了。
“多谢李大帅的好意了,这个,在下还要向徐大帅回禀,如果徐大帅应允,在下自然愿意为大帅效力,如果徐大帅不应,在下也只能向李大帅说声抱歉了!”
李清哈哈大笑,“好好,你却去问问徐宏伟!”心里却道这宁则臣聪明之极,明里来说,他是去向徐宏伟讨主意,得到允许方肯过来,但李清知道,自己既然开了这个口,眼下的徐宏伟安敢拒绝,肯定要放人,这家伙这一手玩得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