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的监室内,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摆着书藉,笔墨纸砚,甚至朝廷每日期的邸报也会准时出现在陈西言的桌子上。
萧浩然不能杀陈西言,作为当了十年大楚首辅的陈西言,其声望和无形之中的影响力是巨大的,门生故吏遍布大楚,而且其在朝政的治理上,也的确有其独到之处,作为萧远山来讲,天下大定之后,陈西言仍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相,有了他的辅助,治理天下将事半功倍。虽然现在陈西言仍是一根筋,拒绝为萧浩然效力,但萧浩然不着急,现在的大楚尚在苟颜残喘,但却已是穷途末路,当这座千疮百孔的建筑完全倒塌之后,萧浩然有把握让陈西言再一次出山。
“陈公近来过得可好?”萧浩然笑眯眯地道。
陈西言坐在小方桌前,面前展开着一张邸报,眼皮都没有抬,淡淡地道:“托国公爷的福,陈某如今是身宽体胖,精神大好了。”
萧浩然哈哈大笑,与以前相比,如今的陈西言气色的确是好多了。“怎么样陈公,如今天下大局初定,宁王覆灭就在眼前,愿不愿意出山助萧某一臂之力啊?”
陈西言抬起头来,看着笑盈盈的萧浩然,冷笑着点点邸报,道:“何来大局初定,我看到的可是战火纷飞,生灵涂炭,齐国公,你点燃的这把火,如今方兴未艾,四方战乱,流血飘杵,千万百姓流离失所,你心中可有愧疚?”
萧浩然哈哈大笑,“陈公啊陈公,你当了十年首辅,却想不到还是如此书生意气?大楚如今之局,岂是萧某一人之力,萧某虽然自负,但也自知没有此等能力,大楚早已是日薄西山,你不会不知?既已如此,何不推倒重来?”
陈西言冷冷地道:“先帝励精图治,如无尔等乱臣贼子,说不定现在便已是山晏河清,天下大治了!”
萧浩然拂然不悦,“陈公既然仍是没有想通,不妨便在这里好生休养,再仔细想想,看看,萧某人不着急,陈公总有想通的一天。”
看着萧浩然的背影,陈西言眼中露出冷冽的光芒,手指在邸报上轻轻敲动,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萧浩然你妄自一世英雄。
一名狱卒走进来,替陈西言收拾着桌子,陈西言眼光看着别处,嘴里却问道:“有什么消息么?”
这名狱卒手上不停,嘴里却轻声道:“陈公,袁大人已于昨日抵京,上面传下话来,让陈***心在此等候,最多十天半月,陈公便能重见天日了。”
“袁方来了啊!”陈西言喃喃地道。
袁方抵京已有数日,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秦州城已落入己方之手,只等洛阳这边发动,便迅即切断萧远山大军的后路,截断十数大军的后勤补给,将其困在青盖两州,相信宁王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此时的袁方正处身于洛阳一处豪华之极的宅子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锦袍玉带的大胖子,却是向氏一族的族长向平,向氏一族似乎有遗传基因作怪,家族成员大都是一些大胖子,向显鹤如此,向平虽然没有向显鹤那般肥胖,但较之面前有些清瘦的袁方,那体形就显得更加突出了。
一脸肥肉的向平的脸上,成天都挂着微笑,看起来便似一个胖胖的,毫无危害的邻家大叔,但袁方却知道,这张和善的脸后,却藏着一颗老谋深算的七窍之心,向氏是后族,家族庞大,子嗣甚众,能从众多向氏子孙中脱颖而出,又那里会是他表面上示以世人的人畜无害。
向平在世家之间,人称笑面虎,由此小号便可知其为人了。
“袁方,筹谋数年,终于要到收网的时候了。”向平笑道。
袁方躬身,“是,国公爷,不过在发动之前,袁方却要先行清理门户,斩断对方在洛阳的耳目。”
“你是说丁玉那厮么?”向平抖着一身肥肉,呵呵笑道。
“韩王那边准备得如何?”袁方问道。
“别看那老头子整日价龟缩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这个老家伙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不动声色之间,便将宫卫军大部控制在了手中,发动之日,他会潜入内城,有他在内城坐守,皇帝和后宫无虞。”
“至于徐则成,他如今可是萧浩然面前的红人啊,比我更得萧浩然信任。”向平哈哈大笑。
袁方微笑道:“徐大人公忠体国,为大楚牺牲巨大,皇上自然不会亏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