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逃了,追敌啊!”数千青壮紧跟着他一跃而起,疯狂叫嚷着猛冲了下来。
这些防守第一线的青壮们总算每人还备配着一根木柄长矛。
田冲的时机抓得极好,岷州兵正自后退,这数千人猛地冲入战场,却是正在对手虚弱的点上,将对手赶到u字形坡底,另一面的坡上,更多的敌人正在涌来,挤在底部,受地形所限,展转不开,倒是被这些青壮们压着打。数千柄长枪在几百米宽的战线上乱刺乱戳,根本谈不上什么阵形,什么组织,反正就是举起长枪,对着前面一通乱刺。
对面的坡上,岷州兵在将军的指挥下,迅速稳定阵形,如飞蝗一般的箭支射过来,两边相距不到百步的距离,没有盔甲保护的民壮顿是死伤累累,嘶声大叫者有之,嚎淘痛哭者有之,更有人吃不住劲,转身便向回跑。
正在大口喘气的钱多大怒,抡起金瓜锤,将跑回来的几名青壮一锤一个,击杀在坡顶,大叫道:“后退者,杀无赫!”
抡起金瓜锤,直撞入岷州兵中。
田冲挥舞战刀,左劈右砍,大声喊道:“弟兄们,挤进去,挤进去,杀到敌人中间去,对方就不敢射箭了。”
防守阵地之上,蝎子炮拼命地发射着,压制着对方的弓箭。
双方涌挤在谷底,杀作一堆。其实此时,防守者的数量在人数上占据着巨大的优势,但双方战力却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之上,不少的青壮被洪流裹协着冲到敌人从中,一时之间,居然是手酥脚软,连长枪也举不起来,谈何杀敌,被对手砍瓜切菜般地击翻在地。
岷州军中战鼓声声,摧促着士兵不断地发动着进攻,双方由最开始的定州方面占优势,到中间的势均力敌,再到现在的被对手压着打,也不过经过了一柱香左右的时间。
城头,徐克兴摇摇头,“龙知州,看到了吧,这就是正规军与普通百姓的区别,没办法了,投石机,隔断射击!”
崩的一声响,数十台投石机同时怒吼,石弹划过长空,不偏不倚地砸在u之形坡的另一端坡顶,霎时之间,烟尘飞起之处,人仰马翻,石弹落地之后,又弹动着一路翻滚下来,更是让正从坡上向下挤压的岷州军死伤惨重。
坡底,定州军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石弹不断地飞起,从坡顶翻越而来的岷州军越来越少,有些见势不妙,更是转身跑了回去。但在谷底的岷州军可就没这个机会了,与对手缠斗在一齐的他们,即便发现形式不妙,也只能拼命地厮杀,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让他们逃回去。
廖斌脸色铁青,看着从前线退回来的步卒,张亮叹口气道:“这仗看来不那么简单啊,鸣金收兵吧,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将所有军械都拖上来吧!”
晌午时分,谷底的战事终于结束,血人一般的钱多和田冲一步步爬上了坡顶,回望谷底,那里已变得鲜红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躺满了谷底。
开战之始意气风发冲向敌人的青壮此时都变得有些麻木,除了极少数神色如常之外,剩余的大多都是两眼发直,更有甚者,战事已经结束,他们却还执着长枪,提着砍刀,朝着空处乱刺乱砍,一边还大声地吼叫着。
几个定州老兵觑准了空子,窜进去一拳一个将他们揍翻,然后横拖竖拉地拽回来。
这一仗,是第一次双方的肉搏战,守军有地利之便,有人数优势,但与敌人的伤亡比率达到了惊人的一比四,谷底不过躺倒了五百余名岷州军,但近五千青壮冲下去,能走回来的却只有三千余人。
“妈拉个巴子的!”钱多疲惫不堪地躺倒在阵地上,对着田冲嚷道:“这仗没法打,对方还没有动用重型军械,我们就打成了这个样子,要是天上石头乱飞,箭如雨下,地上刀砍枪戳,甚至还得防备着死人也会咬你一口,这些青壮不一轰而散才怪呢!”
田冲却甚是乐观,“会越来越好的,你瞧好吧,这剩下的三千人,下一场战事一定会表现得更好。战争,能将最善良的人变成野兽,当怯懦一去,活下来的念想会让他们变得凶狠的。”
“但愿如此吧!”钱多没好气地道,忽然听到身边有***口地呕吐,转头看时,不由大奇,正是开战之前那个想***,一说话脸就红的小子,没想到他居然活了下来。
“喂,小子不错啊!”钱多拍拍他的肩膀,“干翻了几个?”
那青年一边呕吐,一边伸出四个手指,表示自己戳翻了四个。
钱多咧开大嘴笑了起来,“不错不错,了不起,看不出来。”
城头之上,徐克兴看着面色铁青的龙啸天,缓缓地道:“这一批人还打一仗,就撤回城来,再换另一批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