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与遵化的斥候队伍激战数场,吃了大亏之后,便也缩了回去。
对手不来,过山风倒想过去了。
廖斌和张亮在等待了三天之后,终于接到了张爱民紧急回撤到青阳的命令,看到这条命令,两人顿时明白,秦岭防线完了。
“拔营,撤退回青阳!”廖斌站了起来,青阳已经是这一次他们唯一的战果了,一定要保证青阳不被对手重新夺回,而斥候们带回来的消息,已使他们清醒地认识到,全州之战就此结束,接下来的恐怕又是长时间的边境对峙了。
骑在马上,看着脚下这片属于全州的土地,廖斌心里又怒又痛,这里是他的家族所在地,廖氏宗族经营全州数代,现在却败在自己手中,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重新站在全州城的那一天,廖氏的宗祠,祖坟都在全州,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再一次地去拜祭祖先。
“来人,传我命令!”廖斌一张脸阴沉得如同要滴下水来,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不甘,“给我放火,将这些庄稼一把火烧个干净!”
张亮叹息道:“可惜啊,如果对手能给我们时间的话,我们将其收割,足足可以支撑我们大军半年的军粮。”脚下,遵化的大片原野之上,庄稼都已成熟,本应是收获的日子,但因为这场战争,却是被耽搁了。
“我们得不到,敌人也休想得到!”廖斌冷冷地道:“烧!”
浓烟遮天蔽日,本就是天干物燥之时,大火一起,登时便一发不可收拾,即便是白天,熊熊大火依然让半边天空都变成了红色。
廖斌再一次地纵火让过山风几乎气得发疯,手下精锐尽出,以他自己的两千亲卫骑兵为先锋,天雷营为主力,倾巢而出,追击岷州军一行,而徐克兴则带着万余青壮守城。
对手撤退的速度极快,而熊熊大火更是成了掩护对手撤退的最佳方式,一腔愤怒追出城来的过山风无奈地停了下来,一万多精锐战士成了消防队员,大部分去扑打还在不断蔓延的火势,另一部分则拼命地建立隔离带,将大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足足用了三天时间,才勉强将火势控制下来,隔离带的建立也勉强保留下了一部分的庄稼,使其免受覆巢之祸。
而这支军队在这几天里,倒恰似那些挖掘煤炭的工人,浑身上下,都落满了厚厚的黑色灰尘,只余下了眼白和张开嘴时的牙齿勉强还保持着一点白色。相当一部分人衣衫被烧得凌乱,极少数人应为处理不当而被烧伤。
遵化一战,使遵化整个地区几乎成了白地,而且全州青壮在这一役之中,更是损失严重,先期到达的五万青壮只余下万余,其余的几乎都在遵化之战之中战死,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他们,很难拥有一个老兵所具备的战术技巧,无法最大限度地在战场之上保全自己的性命。从过山风到达遵化城的第二天起,在龙啸天的主持之下,全遵化城便开始处理这些战死者的遗体。
天气酷热无比,战死者的遗体很快便腐乱,遵化城中臭气熏天,在激战的战时,朝不保夕,为了生存而奋斗的人,还顾不上这些,而现在,这个问题却是当下最急,尸体腐乱,如果不及时加以处理,很有可能演变成一场瘟役,在这个时代,那不谛是一场灾难。
没有棺木,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土葬,只能将这些尸体聚集到一起,加以火化,然后收集骨灰。拥来全州的百姓太多,而且大部分都没有经过组织,几乎达到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无人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到底是全州那一个地方的人,而这一个问题,也只有留待战后,在慢慢地一一访查了。
而遵化城外,被岷州兵填平的工事之下,还掩瞒着无数的战死者的遗体,到底有多少数目,已成了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的事情了。
即便以过山风这种历经大战而磨练出的铁石心肠,在看到全州百姓这一次惨烈抵抗之后,在看到那些衣着破乱,瘦骨嶙峋,手握着最为简陋的武器的遗体,在看到他们与敌搏斗之后最为英勇的死壮,也是潸然泪下。就是这些人,挽救了全州,挫败了对手一次极为阴险的作战计划,使定州在未来,仍然在战略之上占据主动。
涌往遵化的全州百姓开始疏散回乡,而此时,刚刚从鸦雀岭堡寨回到秦州的李清也正在日夜兼程,赶往全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