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前往襄阳,剿灭盗匪,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
萧布衣说地大义凛然。窦仲暗自皱眉,搞不懂萧布衣的用意。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杨广又弃了东都去了江南,隐隐号令不行,诸郡县各自为政。至于朱粲到底是否到了襄阳,他也并不知情,陡然间心中一凛,暗想义阳郡虽小,可和襄阳一水之隔。襄阳城实乃重镇,扼南通北,难道萧布衣准备明里剿匪,暗取襄阳?
虽是想到这点,却是不敢说出,窦仲缓缓起身,“既然萧将军有令。下官当是遵从。不过在义阳郡调兵一事,还要下官亲自出马。”
萧布衣也跟着站起来,拍着他的肩头,含笑道:“我陪窦大人一程。”
他跟随窦仲出了郡守府,众兵卫跟随,才到门口,见到窦仲手下众校尉都是赶到了门前,窦仲心中一喜,不动声色,心道萧布衣就算武功高强。只要自己逃脱他的束缚,这些手下当能抵挡一阵,才想着怎么报警,众校尉已经躬身施礼道:“萧将军!”
窦仲一颗心凉了半截,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发梦。
许玄背叛他也就算了,谁都难免会被人背叛,可眼下这些校尉都是对萧布衣毕恭毕敬,这怎么可能?
这些人入了魔一样,窦仲心口滴血,却还是要挤出笑容。一时间茫然。
萧布衣却是指着一个身材敦厚的年轻人道:“窦大人,可曾认识我手下第一猛将裴将军?”
年轻人向窦仲笑笑,龇着一口白牙,要吃人般。
窦仲木然道:“这位将军难道就是裴行俨?”
“对呀,窦大人真地聪明。一说就中。”萧布衣笑起来。“我还有事,以后就行俨跟在你身边保卫窦大人地安全。当初行俨出军瓦岗。单身杀入千骑之中,力杀张童儿,马槊戳中张童儿,在空中甩来甩去地好不勇猛,这武功之高自然不言而喻。有他来保护窦大人地安危,我是十分地放心。”
窦仲咧嘴一笑,跟哭一样,“多谢萧将军关爱。”
萧布衣重重的拍着窦仲的肩头,含笑道:“不用客气,我向来以德服人嘛。”
窦仲在裴行俨的保护下前去调兵征兵,义阳郡并不算大,又非地理扼要,仓促之间也是征不了多少兵士,萧布衣却是并不着急,径直回转到了城中的一个大宅,如同回到自家一样,厅堂坐着一人,微笑的望着萧布衣,那人脸色红润,鼻梁挺直,虽是男装,却多少有些俊秀地感觉。
“一切顺利吗?”那人轻声问。
萧布衣坐下来,握住了他的手,含笑道:“蓓儿,我其实还觉得你要多休息一段时间。”
那人正是裴蓓,她比起东都分别之时,气色又好上很多。
“不休息了,再休息会生锈啦。我感觉自己不动用武功,也能和正常人无异,听到你当初几经生死,我只恨不能跟在你身边。”裴蓓口气中少了生硬,多了调皮和温柔。
萧布衣温情道:“我知道,不一定要跟在我身边,有人牵挂我就足矣。”
裴蓓眼波流转,俏皮道:“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旁人?我是牵挂你,可我知道别人也是一般的心思。牵挂你地人呢,家里最少还有个巧兮妹妹,草原还有两个塔格也牵挂你……”
“等等,怎么有两个塔格?”萧布衣不解道:“除了蒙陈雪还有哪个?”
见到裴蓓狡黠的眼眸,萧布衣醒悟了过来,“你在诈我!”
裴蓓得意的笑,“我本来以为还有个克丽丝,原来在你心中只有个蒙陈雪?原来是这样。嗯,你不要否认,你方才亲口说了。梦蝶姑娘呢,好像也是想着你,只是她不想让我们看出来而已……好像婉儿也是一样,她没事的时候,总习惯对小弟说些心事,说萧大哥天冷了,是否多穿了点衣服,说萧大哥天热了,晚上却要当心着凉,说萧大哥南方潮湿,说萧大哥北方干燥……说萧大哥整日想着大业……说萧大哥虽不说什么。可他的责任却比任何人都要重……说萧大哥不能和小弟常常玩乐,只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说萧大哥这……说萧大哥那……萧大哥……”
裴蓓说到这里的时候。满是柔情地望着萧布衣。
萧布衣心中微震,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婉儿固然会经常念叨他,可裴蓓却是借婉儿之口说出自己的思念。婉儿固然对他这里不放心,那里也不安心,裴蓓何尝不是如此?
她这几声轻呼婉转细腻,荡气回肠,宛若当初草原蒙陈雪拥抱他那一刻的低呼,萧布衣又明白了很多事情。裴蓓对他早就刻骨柔情,蒙陈雪那晚却已经对他情苗深种,不能自拔……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鼻子微微有些发酸,萧布衣只恨不能分身数处,又有深切的歉然。
厅中满是寂静。柔情中带有思念,思念中夹杂蜜意……
“萧大哥,这么多姑娘想着你,你到底想谁的时候多一些呢?”裴蓓见到萧布衣地沉思,岔开了话题,调侃道。
萧布衣哭笑不得,从来没有应付过这种质疑,却知道很多女子都喜欢问这种问题,“我,我……”
“其实我这次陪你出来。只想能帮你。”裴蓓握住萧布衣地手,柔声道:“我觉得巧兮妹妹有些失落,她一直对我说,她帮不了你什么,她只怕你嫌弃她。”
萧布衣轻声叹息,“她实在想地太多了,这世上地人,并非是一定要互相帮助才能在一起,当初我也帮不了你,可没有见到你嫌弃我。”
“不害羞。”裴蓓伸手去刮萧布衣的鼻梁。“当初我倒想抛开你独自逃命,可一来重伤想逃也逃不了,二来有使命在身不能放手,后来想要抛开你,却再也放不下。”
她随意说了句。言辞灼灼。不容质疑,可放不下三字坚定非常。让萧布衣又是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她的手。
很久不和刺客杀手为伍,裴蓓完全脱离了冷漠,无论如何来看,她身上没有任何小胡子贝的痕迹。萧布衣握住她的手,她的手纤细嫩滑,也看不出能发出什么致命的暗器。裴蓓紧紧地握住了萧布衣的手,或许当初萧布衣抱着她滚落山崖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如今日一样地坚定。
二人望了很久,门外突然传来咳嗽声,徐世绩踱进来,微笑道:“其实我不应该来,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一些事情。”
萧布衣终于松开了手,缓缓的,裴蓓亦是如此。
徐世绩看着苦笑,“我觉得你们不是怕我见到你们的亲热,是不想刺激我而已。”
二人终于笑了起来,萧布衣满是春风,裴蓓笑起来,秀气地鼻子翘起,双眸月牙一般,“世绩,你这般玉树临风,难道从来没有想到过……”
“我只知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徐世绩叹息口气,“到现在我是一事无成,还不想考虑这种事情。再说,我也见不到那种让我一见倾心的女子。”
他口气中有淡淡地惆怅,萧布衣裴蓓互望一眼,都是说,“世绩坐吧。”
萧布衣身边人手虽少,可都是交心,徐世绩坐下来,望着二人,心中亦是温暖。
他还是踌躇满志,还是想要乱世求得功名,可他现在比起以前要愉快很多,无论如何,和萧布衣这种人做事是让人愉快地事情。
萧布衣很多地方都比翟让强,可最让徐世绩钦佩的不是他地武功,也不是他的用兵,而是萧布衣能听下去别人说的话,听得懂别人说的话,而且能广开言路,善纳人言,这让徐世绩更有发挥的天空。
这次取襄阳之计就是众人在汝南定下计策,袁岚地人脉在其中发挥了很重大作用。
其实徐世绩当初说及萧布衣要从襄阳下手,图谋天下的时候,还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袁岚的底蕴。
这也不能算是他忽略,而是他本来对萧布衣的势力不算清楚。应该他考虑的事情,这些日子在萧布衣身边深入简出早就考虑了很多次。萧布衣也需要这种效果,他一直不用徐世绩,只希望徐世绩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徐世绩了解萧布衣是从他南下给陈宣华修墓开始,然后他弃了瓦岗,基本是追随着萧布衣的足迹,从北到南,从南到北,然后再是到了南方。可他还是没有想到萧布衣的势力远比他看到的要强的多,最少萧布衣地准老丈人袁岚就是很有实力,也是让徐世绩出乎意料。
汝南有七姓最富,财力在汝南甚至周边都称雄厚,不让江南华族。袁家在七姓中实力算不上第一,很大程度也是因为袁岚十分低调。不过襄阳离汝南本来就不算太远,汝南周边的各郡在袁岚的眼中,也是再熟悉不过。
如今烽烟四起,盗匪横行,各门阀世家富户商家若是暂时不想谋反,也不依靠官府,多是自己组织乡团自保,袁家和汝南别姓的大家都不例外。
袁家不声不响的精心挑选袁家地子弟兵输送到马邑接受李靖地训练,这个过程和山寨贩马养马一样,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袁岚做事和他为人一样,总是不动声色中产生效果。
萧布衣培训袁家子弟兵都是秘密进行,在李靖的调教下,龙精虎猛。李靖用兵如神,可很大地一项原则就是简单,容易运用,三才阵,六花阵萧布衣现在也是熟悉,可他却放心的让徐世绩去带领袁家的子弟兵,这才让徐世绩对他死心塌地。
如今袁岚为萧布衣的积蓄虽然还不磅礴,可蓄积的战斗力却是颇为精良实干。
汝南附近,戈阳,义阳,淮阳,淮安等郡都有袁家的生意往来,而且各地都是夹杂着袁家的势力,汝南七家的渗透在周边各郡可以说是无所不在。
等徐世绩明白以上这些后,马上改换了主意,准备由强攻改成巧取襄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