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强,不知道却是哪个?
他见到符平居要杀萧布衣,当下鬼使神差的去拦,只因为潜意识中,太平道既然要杀萧布衣。那萧布衣肯定非太平道的大将军,所以他说自己又错了,肯定不是他,可如果符平居是假。所有的事情又是陷入糊涂之中……
罗士信越想越头痛,却已经挣扎站起。茫然四下望去,只听到山风呜咽,谷中森冷,可方才大战的两个人却是踪影不见。
突然瞥见月在中天,清光泻地。罗士信才惊觉昏迷了很久,不由对虬髯客更是骇然。暗想自己不过置身事外,却也被虬髯客弓弦之声震晕,那个假符平居首当其冲,虽是武功极高,不见得能挡得住虬髯客地三招。
他如此想法,却没有发现谷中有人的尸体,暗想难道假符平居逃得了性命?突然眼前一亮。疾走了几步蹲下来。伸手过去。抓起了一面盾牌,见到盾牌早就扭曲变形。四分五裂,他认得这是符平居使用地护身之盾,又见到地上有块土地色泽黑紫,用手指拈下,闻到淡淡的血腥,暗道这多半是符平居的血!
那盾牌本是极为坚硬,当初萧布衣剑刺不穿,此刻竟然变成破铜烂铁般,罗士信心中凛然,望见盾牌其中凹下去一块,印出四指的痕迹出来,不由暗自骇然,心道难道虬髯客只凭拳头就打烂了盾牌,打伤了符平居?
可这些不过是他的猜测,结果到底如何,他是茫然不知,摇头站起来,叹了口气,踉跄的向谷外走过去,他茫然没有辨别方向,等到了谷外,突然听马蹄声响,闪身躲到一旁。有三骑路过,一男子冷冷道:“红线,罗士信这小子不知道好歹,枉费你一片深情,你以后莫要以他为念才好。”
马上有一女子接道:“苏将军,罗士信并非不明是非之辈,他对我很好!”
罗士信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又听到自己的名字,心中愕然,转瞬听出那人地声音,心中微动。这时月光如水,倾泻在那女子地脸上,女子眼如秋水,清澈澄亮,又蕴含着坚毅之色,罗士信心中莫名的叹息一声,却又奇怪,窦红线怎么会到这里?心弦,萧布衣立在树下,嘴角带有讥诮地笑容。
贾润甫突然低呼道:“是瓦岗地人,萧将军快走。”
他呼喝声中,已经准备上前拦截,可来人快如电闪,有数十人之多,他凭一己之力如何拦截?他才上前一步,已经被萧布衣拉住。马儿来的极快,转瞬离他们不过十数丈地距离。
贾润甫惊出一身冷汗,萧布衣却是低吼一声,一拳击在身边的树上。只听到喀嚓嚓的一声响,碗口粗细的树儿竟然被他一拳打断。贾润甫骇的几乎跳起来,暗想萧将军非人能够形容。
萧布衣一拳击断身边之树,双手一抱,搂住大树横扫了出来。平地呼地一阵狂风卷起,奔马本疾,马上之人都是闷不做声的杀过来,或持矛,或拿刀,看样要把萧、贾二人踩成肉酱,却哪里想到萧布衣突出怪招。碗口粗细地大树舞动起来,平地风云,一匹马儿被拍中,咕咚摔倒在地,其余的马儿受惊而起,嘶叫连连,再也不能上前。后面的瓦岗众见势不好,圈马向两翼散去。
萧布衣用手一推,大树霍然飞了出去,正前的一匹马儿被活生生的砸倒,马上那人跌下马来,又被马儿踩断一条腿,惨叫一声!
场面极其混乱,可气势汹汹的来势却被止住,众匪见状大惊,心道这家伙还是人吗?众骑散开,沿着洛水河兜成个半圆,将萧布衣、贾润甫围在正中,为首一人却是瓦岗大将李文相!
李文相原本为魏郡大盗,后来投靠李密,为人剽悍,曾带兵和萧布衣在北邙山一战。那时候只觉得萧布衣的黑甲骑兵犀利,可如今见到他单手断树,凭一人竟然拦住瓦岗数十骑。不由暗自寒心。
原来事情果然如萧布衣所料,李密听王伯当陈述后,早就怀疑到贾润甫身上,可为免打草惊蛇,这才带人先是前往虎牢,却派李文相带人擒住贾润甫。没想到贾润甫早早地离开,李文相这才一路追击,到这里本以为手到擒来,却没有想到蓦然碰到了萧布衣。
萧布衣凭借一己之力拦住众人。烟尘弥漫中,李文相又惊又怒道:“贾润甫,你竟然敢勾结萧布衣,背叛瓦岗!”
贾润甫冷笑道:“李文相。我本是隋臣,入瓦岗不过是权宜之计。既然如此,何来勾结背叛?”
李文相嘶吼一声,喝令道:“废话少说,砍死贾润甫者,魏公有重赏。”他呼喝一声。已经催马上前,萧布衣目光却是注意到李文相地身后。
瓦岗众虽是气势汹汹。可萧布衣反倒更加留意李文相等盗匪身后的那一十八骑!
萧布衣到了如今,早就一眼就能看出形势强弱,觉察到李文相远不是他地对手,放下心事,可却注意到那一十八骑很是古怪。他马术精湛,识马颇佳,一眼就看出那十八人骑地是好马。马术之精湛让人动容。
若是一人马术精湛也就罢了。这十八人进退同体,又是哪里找来的人物?以前在瓦岗。怎么一直没有见过这种骑兵?萧布衣想到这里,心中凛然。
萧布衣心中疑惑,见到李文相奔贾润甫冲来,遽然而动。他如今身形一动,已如风行,一伸手在马儿眼前一照。马儿受惊,长嘶声中人立而起,李文相猝不及防,身子后仰,大声喝骂。萧布衣却早早的到了他的身侧,伸手抓住他的脖颈。
李文相大惊,挥刀砍去,萧布衣拎着他的脖子一转,他情不自禁的转身,一刀砍在了空处,紧接着手臂震颤,长刀已落。
萧布衣伸手接刀,架在李文相脖子之上,厉声道:“住手!”
从李文相冲出,到被萧布衣擒住,不过是刹那的功夫,众匪大惊,都是勒马不前。他们首领落在萧布衣的手上,自然投鼠忌器,李文相饶是剽悍,遇到萧布衣这种身手半分都是施展不开,目眦欲裂,可萧布衣拎住他地脖颈之时,夜空中突然嗤的一声响,一道厉芒射到黑暗之中。
萧布衣听到声音古怪,心中戒备。黑暗之中,别人或许看不到什么,他目光敏锐,早看到那一十八骑为首一人射出道厉芒,但那道厉芒看形状并非弓箭,却不知道是什么。
这厉芒在他身侧数丈飞出,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萧布衣微蹙眉头,突然感觉背后有物袭来。
他和贾润甫都是背倚洛水,身后并没有盗匪,袭击他的又是哪个?
萧布衣心中微惊,单刀反劈,迅雷不及掩耳。只听到嚓的一声响,一物斜斜地落在李文相的腿上。
鲜血崩飞,李文相惨叫一声,腿上已经插了一物。原来萧布衣为人谨慎,反手劈刀之时已经把李文相挡在身前。那物极是古怪,被萧布衣单刀劈中还能变线,误伤了李文相,萧布衣若非谨慎,说不定已被这东西打伤。
贾润甫骇然一指道:“萧将军,不是我,这是从我后面飞过来地。”
萧布衣身后就是他,他不能不解释一下,萧布衣点头,见到扎伤李文相那物竟然是把弧形弯刀,不由错愕,转瞬已经明白过来,原来十八骑为首之人竟然射出了把弯刀!
这种东西十分古怪,却是哪里人会用?这把弯刀飞出后,却能弧线飞回,直取他的后心,十分隐蔽。这招声东击西,若非他感觉敏锐,早就中了一刀。萧布衣笑起来,“弯刀不错。”
他话音才落,突然喝道:“月光,过来!”
月光长嘶一声,已经奔到萧布衣身前,众匪目瞪口呆,从未见过如此驯马之法。月光才是过了萧布衣的身边,萧布衣已经取弓在手,厉喝一声,长箭已电闪射去。
他取弓射箭不过闪念之间,等到弓弦一响,四箭已到为首那人的眼前!
众匪惊骇,从未见如此神乎其技,竟然能够一弓四箭,十八骑为首那人也是大惊,厉喝声中,从马上翻了出去。
只听到噗、噗数声,那人闷哼一声,已经栽倒在地,马儿却是惨嘶声中,被萧布衣一箭贯穿了脑门,倒地而亡!剩下的十七骑都是大惊,两人去抢落地那人,其余十多人都是倒退。他们虽是惶恐,可进退一致,显然受过良好地训练,萧布衣暗自皱眉,琢磨这些人的来历。
两人抢过同伴,只见到他身中三箭,受伤颇重,不由目眦欲裂!
才要上前拼命,为首那人摆手,虚弱道:“走……我们不是他地对手。”
十七骑唯此人马首是瞻,扶起那人上马,转瞬离去,竟然不理瓦岗盗匪。萧布衣四箭射出,所有盗匪亦是哗然而退,萧布衣傲然而立道:“滚回去告诉李密,好好的守住洛口仓,萧布衣明日来攻!”
众人被萧布衣惊呆,讪讪而退,李文相咬牙不语,只以为这次必死无疑,没想到萧布衣突然松开他的脖颈,把他放在了地上。
李文相不明所以,萧布衣却是伸手拔出他腿上的弯刀,鲜血流淌,李文相闷哼一声,萧布衣伸手自李文相身上撕下衣襟,为他简略的包扎下。这次不但李文相错愕,就算贾润甫也如在雾中。
等到给李文相包扎完伤口后,萧布衣起身道:“回去吧。”
李文相怔住,恶狠狠道:“萧布衣,你要做什么?你以为我会被你的假仁假义收买?”
萧布衣轻叹声,“李文相,在我看来,没谁天生想要当盗匪,河南瓦岗的百姓动乱流离已久,如今都想要早早地安定,我其实不想把你们斩尽杀绝。你们若能弃匪归农,我可保证以往地一切,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