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有道理,反贼大明王关押在天牢的危险性,是可以预见的。有人劫狱这件事,同样是可以预见的。
正常来说,既然危险性可以预见,理应安排合适的人来看守大明王,以防万一。或是直接将大明王弄的半死,只留下一口气,劫都劫不走的地步。
然而,祭天大典需要一个健康的大明王,弄残方案显然不行。下毒方案,要考虑到万一翻车的可能性。
不管考虑多少,其实孙道宁的内心,他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放任自流,甚至巴不得大明王被人劫走,从而破坏祭天大典。
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朝臣不在少数。
没人乐意看见老皇帝顺风顺水。
只盼着老皇帝赶紧病入膏肓,做一个正常的老人,而不是精力充沛整天抢班夺权,随时都要大权在握,掌控全局的健康而昏庸的皇帝。
他眯着眼睛,略过如丧考妣的雷狱丞,盯着陈观楼,“陈狱吏,本官将大明王交给你,你能保证完成任务吗?”
“什么任务?”陈观楼一语双关的问了句。必须说清楚啊,不能一句任务就要他保证。他什么都保证不了。
孙道宁冷哼一声,起身朝外面走去。
陈观楼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雷狱丞:……
他堂堂天牢狱丞,竟然不如一个狱吏。关键是,这事貌似在刑部已经成了既定事实,竟然无人质疑。
这是什么样的世界,何等的昏庸,何等的昏暗。
哪能这样干。
这不符合官场规则啊。略过上官,直接朝下面的布置任务,这不合规矩。
孙道宁带着陈观楼,来到僻静之处。
今儿阴天,伴随着西北风,呜呜呜的吹。风刮在脸上生疼。
“京城的冬天其实很美。但是,只要一刮风,多美的景致都失去了吸引力,令人感到厌烦,只想躲进屋里避开那讨人的北风。”
孙道宁望着天边,就像是普通朋友聊天那般,陈述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陈观楼附和了一声,“是啊,京城只要一吹风,哪哪都不舒服。”
“陈狱吏知道南方的冬天是什么样吗?”
陈观楼:……
上辈子他知道,这辈子他肯定不应该知道。因为他没有去过南方过冬。
于是乎,他摇摇头,“大人知道吗?”
“本官的求学历程,大部分都是在南方度过的。没这么冷,冬天依旧是青翠绿油油的一片。不下雨的话,稍微出一点太阳会感觉非常舒服。一旦下雨,阴雨绵绵又潮湿的天气,感觉从里到外都冷透了,骨头缝都跟着瑟瑟发抖。其实南方的冬天很容易度过,不缺吃的。真正难熬的是春天。一到春天,一到下雨天气,整个南方就像是变成了雨幕,屋里屋外没啥区别。本官不喜欢南方的春天,同样也不喜欢北方的春天,刮风没完没了。陈狱吏,你喜欢春天吗?”
这是在问春天的事吗?
陈观楼沉默着,装傻。尽管他装得并不像。但是能表明态度,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