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重臣,朕需要你留在身边……“陈希烈就叹息一声道,“陛下由杨相和诸位大人护卫,老臣也就放心了。陛下,老臣年近询,早已是半截身子人了土。老臣是三朝之臣,食君之禄,累受皇恩,国难当头,老臣当为陛下分忧,为陛下戍守长安!”
陈希烈说着,眼圈涨红,忍不住老泪纵横。
“请陛下放心,老臣当与长安城共存亡!
老臣在这里,拜别陛下了,陛下一路保重!”
陈希烈在关键时刻,突然展现了他作为一个名臣的烈烈风骨,众臣无不动容。
李亨轻叹一声,摆了摆手,再也没有说什么。
既然陈希烈愿意为国尽忠,他作为皇帝,也不能阻拦。
建宁王李偻脸色一肃,出入意料地也跪拜在地,凝声道”,父皇,儿臣愿意代替父皇镇守长安,以安军民之心!”
李亨脸色一变。
他此番放弃长安逃往灵州,不可能带所有入一起离开。但他的皇子皇女后宫嫔妃还是要统统带走的,他不成想,李俊竟然悍不畏死主动提出来要留守长安。
“李偻,你……”
“儿臣心意已决,请父皇恩准。儿臣在这里,与陈相一起拜剁父皇,父皇一路保重!”
李偻声音铿锵有力,伏地不起。
羽林卫大将军张同也陡然出班跪拜了下去,“陛下,臣亦愿率羽林卫留守长安,保我大唐宗庙社稷不失!只要有臣一口气在,臣绝不让安禄山叛军入长安半步!”
皇帝要率满朝文武和一些皇室贵族离开长安去灵州投奔张碱的消息很快就传出了宫,长安城顿时就乱套了。逃往的百姓更加多了,而很多自觉没有资格跟随皇帝北逃的权贵人家,也各自想辙,收拾金银细软,连夜逃离长安。
宫里也乱了。李亨能带走的,仅仅是他的后宫嫔妃和皇子皇女,老皇帝的嫔妃乃至老皇帝的皇子皇女和大唐宗室,都必须要留下。宫里这数千宫女太监,大多数也要留下。
被选中要逃走的人当然是欢天喜地,但铁定要留下来的人心神绝望。
老皇帝居住的冷宫里最终还是得到了这个消息。
听说李亨要放弃长安逃往灵州,老皇帝当场就气得脸色发白,吐血,背过气去。其实他当初的表现,也比李亨强不了多少。只不过,李亨要逃往灵州,而历史上的李隆基是逃往蜀中罢了。
一番抢救,最终也没有抢救过来,苟延残喘的老皇帝李隆基终于还是去了。
永远地去了。
从此,永远退出了大唐王朝的视野之中。
“父皇啊!父皇!”盛王李琦和咸宜公主等皇子皇女痛哭流涕,跪拜在李隆基的龙榻之下。
“太上皇驾崩!”
“太上皇驾崩——”
富里哀乐起,钟鼓齐鸣,在这个夏季的黄昏日暮中悠扬而又凄惨。
这个惊天的消息从宫里传播到宫外,可惜在这个时候,谁也顾不上老皇帝的死讯了,众人都忙着逃命。
李亨一边命宫里为老皇帝举丧,一边准备出逃。
在这种节骨眼上,举丧的程式和礼仪就欠缺了太多,只能说是有些应付了事。
第三夭一早,李亨将老皇帝的举丧大礼交给了李饺、陈希烈和张同三人,下诏命建宁王李俊监国,镇守长安,陈希烈为监朝相国,张同为长安行军大总管,然后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长安,向灵州的方向缓缓逃去。
红日当头。李偻、陈希烈、张同三人穿着为老皇帝举丧的素服,站在长安城的城门楼上,远望着李亨的仪仗队伍和上万人的护军渐渐远去,脸色都非常凝重。
陈希烈之所以留下,是因为气节:张同之所以留下,是因为张碱的重托。张同相信张碱绝不可能放弃长安,对于安禄山的叛军,既然张追谋划应对已久,就不可能想不到颜真卿会挡不住安禄山叛军脚步。
而李俊能留下,虽然有一时血气上涌冲动的成分,但还是骨子里的那份情怀使然。李俄其实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作为皇子,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唐皇室放弃长安子民和宗庙社稷,想丧家犬一样离开。
他宁可战死,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名字蒙羞。
“殿下,吾等回宫吧。”陈希烈拱手抱拳道。
李侦凝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