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没有分管财政,但是如果把财政资金投到这个项目上来,至少目前我觉得不是很合适。”
魏晓岚几乎是委婉的拒绝了赵国栋的提议,这让赵国栋有些意外又有些欣慰,至少这个人不是那种囿于权势就低头的角色,也算是有些风骨,自己这种建议本来就有些强人所难,要想打开缺口还得从曾令淳那里着手才行。
“晓岚,这样,我会和曾区长和贺同说一说,你觉得怎么样?”赵国栋想了一想,提出一个折中建议。
魏晓岚在话一出口之后也有些后悔,担心赵国栋恼羞成怒,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被自己的话语说激怒,还相当理解的提出这样一个建议,这让魏晓岚也有些感动,“赵书记,不是我不支持您,只是您提出这个项目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如果您能说服曾区长和贺区长,他们认为财政资金上都没有问题,那我当然无话可说。”
“晓岚啊,你这个脾性还真有些独立特行啊。”赵国栋笑了起来,脸色也好看许多,“换了一个人站在我这个位置上,就难免要给你小鞋穿了。”
“赵书记,我也是知道您的为人才敢这样说,换了别人,我也不开这个口,打死我也不说,就这么着,你爱咋办咋办。”魏晓岚心中也是一松,脸上露出笑容。
魏晓岚也不知道赵国栋怎么把曾令淳说服了,在她印象中像这种事情要想说服曾令淳几乎是不可能的,曾令淳这个人外圆内方,虽然表面上温文和雅,但是在他认定的事情上也是绝不会低头的,在区委常委会上他虽然一般都是赞同赵国栋的观点,但是也有一两件他认为不妥的事情上坚持己见,赵国栋也不得不作出妥协。
像这样大一件事情魏晓岚想不通曾令淳居然高高兴兴的就同意了,而且还在区委常委会上主动替赵国栋分辨,让提出质疑的凌霄和王益都是大惑不解,而在赵国栋主动提出要求区纪委专门就水利防洪工程的发包和施工进行全程跟踪监督意见之后,王益才闷着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你觉得这其中有问题?”陆剑民眉宇间掠过一丝乌云。
“我有绝对把握这其中有问题。”王益没有理睬放在自己面前这一杯热茶,只是轻轻逮着茶杯盖子拨弄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觉得他现在已经开始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说话注意一些,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陆剑民也有些烦恼,王益是一个相当认真而又固执的干部,可以说纪检干部中的确也需要这种人才能真正发挥纪检监督的作用,但是这一次王益却把矛头指向了他,这让陆剑民也有些头疼。
“虽然没有确切依据,但是我也是根据常理来推断的。”王益吐了一口气,“我就乌江江堤和越秀河河堤工程专门咨询过省市的有关人员,他们认为目前乌江江堤和越秀河堤情况都很正常,没有必要进行所谓的排险加固,也无险可排,但是两项工程共耗资达两百多万,市水利局出资八十万,我们区财政出资达一百六十万,这样大一笔开支对于本来就很拮据的区财政来说可以说是抽血挖肉,但是他强行在常委会上通过,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把曾令淳的工作打通了,我和凌霄坚决反对,但没有结果。”
这是意料中的事情,如果说一二把手意见统一了,你其他副职和常委再是反对,也是无济于事的,何况又有几个人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去公开和一二把手唱反调呢?
“我也问过贺同和魏晓岚,贺同不置可否,魏晓岚顾左右而言他,看样子也都是对这两个项目持有异议,这两个项目中标方都是宁陵鼎盛建筑公司,也是一家私人建筑公司,发包速度和投入施工的速度都相当快,据说是按照赵国栋的说法要求赶工期,务必做到保质保量按时完成,哼,真是欲盖弥彰!”王益有些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按照王益的介绍,陆剑民也觉得这其中多半有些什么问题,像乌江江堤分明是市水利局负责的,怎么西江区会主动配合出资来整修这段江堤,赵国栋虽然不小气,但是也绝不可能在这方面如此大方,除非有什么其他意图。至于越秀河堤工程问题也是如此,没有必要的工程非要现在推动,而西江财政也不是多得有钱花不出去了,这就太令人费解了。
只是这么久接触下来,直觉告诉陆剑民赵国栋不像是王益所说的那种人,但是现在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除了赵国栋想从基建工程中捞一把,实在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解释。有时候知人知面不知心,直觉也未必准确。
“除了以上这两个工程之外,你还有其他东西么?”光凭这一点不足以说明什么,如果赵国栋真的从中捞了一把,那他也绝对早已经考虑好了种种洗脱罪责的手段,陆剑民知晓赵国栋也是人精中的人精,不好对付,何况对方是市委常委,市纪委真的有怀疑,也不好对他采取行动。
“嗯,还有一个,赵国栋原来好像不戴表,但是春节之后我看到他手上多了一块表,戴的次数不多,后来就换了一块,现在戴的也是一块瑞士牌子的表,但原来那一块表给我印象很深。我开始不认识牌子,只是觉得这块表很精致漂亮,后来我通过对这方面接触比较多一些的朋友了解那是一块相当昂贵的腕表,牌子是百达翡丽,那我那位朋友的话来数,国内根本就没有卖这种表的,就连假货仿造的都没有,如果是真品,那就是我一家子一辈子不吃不喝挣的钱也不够买那样一块表。”王益抿了一口茶,平静的道。
“我想以赵国栋的身份似乎不至于买块假货戴手上,而如果是真货,那以赵国栋的收入,他怎么可能买得起这样的天价表?”王益抬起目光望着一脸沉思状的陆剑民,“如果不是他自己买的,那又是谁送给他的?为什么会送给他这样一块昂贵的表?中间有没有权钱交易的可能?”
王益有些激烈铿锵的语气让陆剑民眉头深锁,嘴唇也紧紧抿起,“他现在没有戴你所说的那块百达翡丽了么?”
“没有戴了,现在手上那块表是一块欧米茄,价格也绝对不会便宜,但是据说和百达翡丽相比就像是农民和国王之间的差别。”王益点点头,“我原来就听说过他在花林大肆搞旧城改造和道路建设,花林县城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涉及工程只怕也是好几千万上亿,这年头从建筑工程中落马的官员不再少数,我怀疑他会不会......”
“没有证据不能遽下定论。”陆剑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但是如果他真的手上戴了你所说的那种百达翡丽表,那的确需要搞清楚来源。”
“另外像他和花林县广电局副局长程若琳之间的关系,以及现在和区广电局局长王丽梅之间也是......”王益顿了一顿还欲再说下去,却被陆剑民打断:“好了,老王,这些男女之间的关系不值一提,你如果有心,还是把心思花在正路上,我的意思你明白么?注意观察了解,现在还不宜有其他动作,我会就这个问题和有关领导交换意见。”
王益心中一敞亮,他等的就是对方这句话,陆剑民可一样也是通天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