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到了需要大调整大换血的时候了,当然怎样来调整,也还需要认真斟酌。
陶和谦素来宽和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张保国一直推说事情繁多脱不开身,迟迟没有和自己见面,电话上一时半刻很多事情也说不清楚,这其实也是传递过来一个信号。
他并不是对来自中央的风向没有觉察,去年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和农村工作会议之后,一些朋友和领导都给自己提了个醒,要自己在工作方法上要注意和省委方向保持一致,要把主要精力放在抓经济发展上,其中进一步推进滇南作为国家西进南下大战略桥头堡,进一步解决边疆落后地区脱贫致富,这两项工作要作为重中之重来抓。
领导和朋友都很隐晦的表示有中央领导对滇南工作不太满意,原本说这话应该递给作为党委一把手的省委书记蔡正阳才对,但是这样曲曲折折的传递到他这里,他陶和谦还意识不到问题,那就危险了。
陶和谦不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工作思路和方法与蔡正阳不对路造成的,在他看来,自己固然有责任,但是蔡正阳更需要检讨他自己的想法思路,不能把他自己的思路想法冠之以整个省委的意见决策,至少龙岭事件反映出来的问题就证明他蔡正阳的后知后觉。
他原本以为蔡正阳会把龙岭事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拖下去,冷处理,但是他没有想到蔡正阳竟然敢于先发制人,在省委常委会上公开对这件事情做了自我批评和检讨,这一手打乱了己方的阵脚,而张保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态度开始有些退缩了。
张保国不是蠢人,他比任何人都更精滑,蔡正阳的姿态看在他眼里会产生很多联翩的浮想,也许他会认为蔡正阳得到了中央高层的首肯支持,所以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坦承自己犯下的错误,谁也未曾想到蔡正阳的这一手居然会有如此威力。
门推了开来,走进门来的宋国梁的面色也不太好看,周登高在办公会上就如何发展生态农业提出了不同意见,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以前周登高在省政府办公会上是很少发言的,就算是发言一般也是和谦省长点着他名,他才会对自己分管工作谈看法,今天这个情况一年多来还是第一次,而且是针对自己的观点,这让习惯于我行我素的宋国梁勃然大怒之余也有些讶异,什么时候周登高这种角色也敢和自己较起劲儿来了?
陶和谦在会上没有任何倾向性的表态让宋国梁意识到问题的不一般,所以他也只是和周登高争执了几句之后便很明智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张保国可真是大忙人啊,连您召见他现在也敢不理不睬了,和谦省长,我看他是越活越倒转去了吧?赵国栋一来,他就像受了惊的麋鹿一样,瞻前顾后,干啥事儿都是畏畏缩缩,我倒是真不明白了,究竟他是副书记还是赵国栋是副书记?”宋国梁气哼哼的道:“我问他几个人选,他都说需要向蔡正阳汇报,需要和赵国栋沟通,哼,不敢表半点态,那他这个省委副书记还干啥吃?你说向蔡正阳汇报,我不说啥,怎么还得和赵国栋沟通?原来高永坤在,他也没这么窝囊吧?”
陶和谦很是看不惯宋国梁这种大大咧咧自以为是的态度,这个家伙能力有,就是这副又臭又硬的脾气,再加上一张张狂无忌的嘴巴,不少人就是在不知不觉间得罪的,褚柳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事例,但是这个家伙却总是不长记性。
见陶和谦没有吭声,宋国梁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言语有些放肆了,顿了一顿道:“和谦省长,咱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得主动出击,保国书记那里咱们这要和他好好谈一谈,甭被蔡正阳的虚张声势给唬住了,难道说我们就是发展的拦路石,我们就是思想僵化墨守成规,我们就在尸位素餐站着茅坑不拉屎?只有他们才知道要发展经济要改善民生要服务大局?真是笑话!”
陶和谦淡淡的瞥了宋国梁一眼,宋国梁也不笨,也觉察到了风向的微妙变化,甚至也在试图改变,但是现在自己这一方似乎已经给外界形成了一个固定印象,那就是自己是在阻挠蔡正阳大力推进经济发展的计划,是在阻挠中央推动的西进南下步骤,正是这个印象是最为棘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