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这边才谈起江钰入工部的事,那一厢文阳侯和陈氏,也就着这个话题,不紧不慢地说起话来。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陈氏手上拿着一柄团扇,时不时给江绍鸿打上两扇。
这是自江琼出嫁以后,文阳侯第一次在正房留宿,究其原因,是江琼成亲当日的寒酸和简陋,让他感觉大失颜面,自是将陈氏给怪上了。
他是知道陈氏手里有银子的,除了之前从侯府账面上截留下来的,便是她铺子里的盈利,她之前的开销俱是从侯府账上支银子,现在侯府眼看捉襟见肘,她是不是该主动承担一部分府里的用度?
然而对方宁愿将席面办得紧巴巴,也不愿拿银子出来,着实把江绍鸿气得不轻,此后接连宿在妾室房里,正院的门一次也没靠近过。
察觉出侯爷心里的不满,陈氏已然是心生悔意,见侯爷终于愿意踏足正院,自是好一番小意温柔,只求消除他心底的芥蒂。
“阿琼嫁入睿王府后,除了三朝回门那日见过一面,这么久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她在睿王府过得如何?”
明明就在京城,却像是嫁去了外地一样,陈氏不是没派人往睿王府去过,可惜连江琼的面都没见到,就让人打发了出来。
江绍鸿挥开盖在身上的织物,不咸不淡地说:“睿王府是她心心念念,难道还能吃了她不成?”
陈氏脸上微微失神,叹息着说:“侯爷这是还在生阿琼的气?她那不是逼不得已么,再说那位睿王妃,我与她打交道都得绷着心神,何况阿琼一个小姑娘,如何应付得过来。”
到底是在跟前养了十几年,虽然近段时间来,江琼一直让她颇为失望,可等她嫁去睿王府,跟前没了这个人,难免又有些想念。
江绍鸿斜了陈氏一眼,冷声道:“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侯爷这么严肃做什么,阿琼在咱们跟前十几年,这猛地去了别人府上,我这个当娘亲的,还不能挂念挂念呀。”陈氏嗔怪过去。
江绍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不是只有一个儿女,阿善那边暂且不提,阿钰那边你有多久没过问了,你算过吗?”
陈氏不以为意:“阿钰不是好好的么,这几日不止没去庄子上,还让人买了书籍回来,指定是迷途知返,明白科举一途的重要性。”
“还科举?你儿子已经入朝为官了。”江绍鸿掷地有声。
“什么?”陈氏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敢置信瞪着两只眼睛,“侯爷莫不是在糊弄我,阿钰......他怎么可能入朝为官?”
不是她这个当娘的看不起自己儿子,毫不违心的说,江钰在整个京城的世家公子里,一直是最不显眼的那一批,与精明能干稳重可靠的大儿子相比,更是没有一处能让人称赞的地方。
江绍鸿幽幽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他一直谋求起复,却次次让皇上压下,偏偏他这没什么能力的儿子,居然去了六部之中的工部,虽然现在官职不高,但也已经脱离白身,日后在好好运作一番,不是没有升官加职的可能。
且他能进入工部,不是靠的侯府蒙荫,据说是从宫里传下来的话,难免不是表达了皇上什么深意。
只是江绍鸿琢磨了大半日,也没摸清皇帝的具体意思,他想找儿子问问,对方却是一问三不知,他看出儿子在隐瞒着什么,刻意让人盯着那边的动静,果然就从他送往陈府的信件中,发现了一点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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