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这一世后,她不愿再提起画笔,亦不想勾起往日难堪的回忆,就算无聊时的涂鸦,也像是小儿学画,随意地勾勒起长短不一的几笔。
直到彻底脱离江陈两府,那些积压在心尖的抑郁不平,也如昨日的烟雾,一下子飘散不见,她重新浮起画画的兴致,闲来无事时,便倚着窗边画上几幅秋景图。
那边江善垂头丧气地摇头:“我想自己做,如果让你们帮我,就不一样了......”
流春微顿,思索片刻,开口道:“姑娘刚开始绣东西,不宜接触太过复杂的,这鸳鸯绣线搭配和手法都不简单,您不如从先绣兰花或是桃花开始。”
绣花可简单也可难,若要追求神似,绣出其灵气和风骨,没有三四年的手上功夫,多半还入不了门,但若只求形似的话,那可就比绣鸳鸯简单的多。
“对对对,兰花简单,男女老少皆宜,不如就这个吧。”珍珠在旁边附和。
江善闻言打起精神,让流春找来新的锦缎,搭配好绣兰花所需的绣线,在流春和珍珠的注视下,神色郑重地捻起绣花针,动作略显僵硬地穿针引线。
暮色渐深,屋内亮起烛光,在窗户上投下一坐两站三道身影,红绡带着两个小丫鬟,提着晚膳从外面进来。
珍珠听见动静,连忙朝门口竖起一根手指,示意进来的三人不要发出声响。
江善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出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到酉正,今日的天黑得早,姑娘用过晚膳再忙吧。”红绡将食盒提到桌上,流春快步上前帮忙,两人很快将晚膳摆好。
珍珠接过江善手上,初显兰花雏形的绣棚,“还是流春姐姐的主意好,这兰花瞧着已经有几分好看了。”
江善唇边抿出羞赧的笑,心里无疑是松出口气,虽然与画上的仍有些差别,好在能瞧得出来是何物,总归不会再有错把尾巴当翅膀的尴尬。
红绡打着脑袋瞄了眼,点头认同道:“好看的,姑娘现在手生,等日后只会越绣越好看。”
江善坐在桌边,闻言嗔睨过去,“你们就哄我吧,等日后旁人问我会什么,我就说会做针线活,再给她们看一看我绣的小野鸭,只怕得让人笑话死。”
“谁敢笑话姑娘,奴婢去请了陛下来做主。”珍珠打趣地挤了挤眼睛。
江善笑啐了她一口,冲流春和红绡道:“快将这个胡言乱语的打出去......”
红绡作势就要去抓珍珠,珍珠见势不对逃也似的围着桌子跑,让立在旁边的流春拦住,笑闹着往她腰上挠去,女孩银铃般的笑声传出老远。
小秋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副打闹的场景,清秀的脸上染上温暖的笑意,向前面的姑娘屈膝见礼。
江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捻着绣帕摁了摁眼角,抬手示意小秋起来,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时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