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袭辕只觉得自己的神识忽然一疼,随即便好似从深海里走出来一样,又好似是从昏睡之中醒来,灵台顿时清明。
他耳畔回响着的是少忘尘的话,他的眼睛不自主地看向少征戟和少扬戈,这两个自己最熟悉的人,如今却暴躁的好似一头两头愤怒的凶兽,要将周围的一切都毁灭才算。他们的眼睛里,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灵气,少扬戈不再是那个憨厚却至死不渝的四弟,而少征戟更不是那个人小鬼大,精于计算的七弟。这就如同是两个陌生人。
这一刻,无论他有多么讨厌少忘尘,都不得不需要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他是狠,他也恨,可是少扬戈和少征戟是自己最忠实的跟随着,而他自己独闯在外,也多亏了这两个弟弟,才让他没有那么孤独。越是知道前呼后拥的滋味,就越是明白孤独的可怜。他可以狠辣,但他割舍不下少扬戈和少征戟,他可以不认少忘尘,但是他认少扬戈和少征戟。
“你对我做了什么?”少袭辕问,然而这一次发问,才没有之前的歇斯底里,以及挣扎抵抗,而是发自内心的在问。
他怕。
“我说过,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救你的人,自然也是唯一能够救四哥和七弟的人,纵然我要杀你们,我也绝对会以最直接,最正当的方式,不会让自己留有遗憾。”少忘尘说。
“我是在问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少袭辕嘶吼出口,却是最为迫切想要知道的真相。
少忘尘抿了抿唇,道:“帮你短暂的,不被人控制。”
“所以那公羊讳,当真是对我们三人下了毒手?他的目的是什么?”少袭辕问。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第二个问题,我想,我们应该好生坐下来一谈。”少忘尘答。
“你认为我们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交谈?”
“至少是为了自己能够有一天能够正大光明的打败我吧,至少是为了四哥和七弟吧。”
少袭辕面目狰狞了许久,终于放弃了一切抵抗。“这件事别让他们知道。”
“我明白。”
少忘尘起身,反手在少扬戈和少征戟的额头上一人点了一指,让他们陷入昏睡。随即一边解开少袭辕的禁锢,一边说道:“我已经点晕了他们,你放心,他们不会有问题。”
少袭辕缓缓起身,捡起了地上的弯月砍刀。他的手抚摸过刀身,如此的凌厉。
少挽歌一见少袭辕如此架势,当即横眉冷对,要将少忘尘护在身后。而少忘尘则拍了拍少挽歌的小脑袋,示意不必。
少袭辕终于将砍刀收起,整个人仿佛颓废了许多。
“你现在一直保持着我不受控制?”少袭辕直视着少忘尘的眼睛。
“是,至少在三刻间,他不会有任何疑虑。”少忘尘点头。
“那好,你们进来吧,西临的夜就要降临了。”少袭辕似是意有所指,但少忘尘几人也都毫不在意。
西临的黄昏很长,就好似要将最美的夕阳尽可能的留在人间。但再美的夕阳,弥留的再久,也终归是要落幕,辛桑树感受不到阳光,硕大的枝条居然好似有灵性一般,渐渐的开始收拢,直到如笔倒立。
少袭辕仿佛是变了一个人,在书屋里点起了油灯,油灯并不算亮的光线将这本就不大的树屋照耀地一览无余。
少忘尘这才看到,这书屋内简陋的可怜,唯独一张四方的桌子,和三个用软草铺就的地铺,围着桌子,也就算是蒲团吧。桌上放着一壶茶,几个简陋的杯子和那一盏油灯,除此之外,就再无别物,连一件衣裳也无,竟是不像一个家。
素来娇生惯养的少袭辕三人,能在此地居住,倒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少袭辕又出了门将少征戟和少扬戈背了进来,两人放在一个地铺上挨着,空出桌子周围的地方,本想倒茶,才发现,这桌上的杯子不过四个,根本不够这些人的,索性也就不倒了。
少挽歌可舍不得少忘尘坐在这样的地方,也没口水喝,撇撇嘴,虽是不情不愿,但还是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掏出许多东西来,譬如锦绣的蒲团啦,譬如一整套茶具啦,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藏的瓜果零食啦。
少袭辕看着少挽歌不一会儿就煮出了茶香,倒是忍不住苦笑起来:“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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