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不一抓住梅有二的手臂,将他的袖管撸了上去,刚刚梅有二拿瓦罐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梅有二的胳膊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腐烂的东西?咳咳—“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跟我说,这叫腐烂的东西?兄长,这是你的血肉,这是你苦苦修炼了几十年才修炼出来的长生不老的身体!”
梅有二的那只手臂上已经少了大半的皮肉,露出两根白玉一般的尺骨和桡骨。
寨子里的人耕作的同时,也靠打猎贴补家用,受伤乃是寻常事,梅不一自认在自己足够镇定了,放在平时,为了避免爹娘担心,受到再严重的伤他都可以装作无事发生,可那些情况加在一起都没有像此刻十分之一的心慌。
担心梅有二会永远不能恢复,梅不一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手掌给大力地攥着,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无助地看着梅有二,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爱和疼痛。
对着这个少年离家,与自己几十年未见面的兄长,梅不一积攒了许多年的情绪突然爆发,他的双手颤抖着,无力地抓住梅不二的手,试图用自己的力量缓解他的痛苦。
“不用你管。“梅有二撇开梅不一的手,”这又不关你的事。“
不关他的事?梅不一冷笑一声,默默从头上抽出玉簪,那只通体纯白的玉燕子温润光滑,纤毫毕现,仿佛下一秒就要叫出声来,美中不足的是它残缺的尾翼。
“不一,你要干什么?“梅有二心头一跳。
梅不一从怀中又掏出一只上宽下窄的白玉条--那是玉燕子的另一根尾羽,梅不一小心翼翼地握着那根尾羽,就像擒住了一缕月光。
“怎么了?”一个少女悄然出现。
“乐葵,你先回避一下。”梅有二捂紧了袖口。
乐葵走到对峙的兄弟二人中间,一双眼睛清澈见底,“是因为我吗?”
“不是你的错。”梅有二想要把乐葵拉到身后,皱着眉头对梅不一低吼道,“我说了,不管她的事,这件事我之后会跟你解释的。”
“我打破原则帮你,是为了让你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不是为了让你帮这个妖精的!。”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低沉的声音里说不清是埋怨还是失望。
将玉燕子落下的尾玉插回簪子里,梅不二双手合十,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温润微凉的触感由他的掌心传出,口中吟唱道:“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梅有二慌了,他知道一旦梅不一的法咒施展成功,一切又将回溯到他刚阻止了灾难的那一刻,那时的他刚刚成了寨子里的巫,面对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一语毕,梅不一便感受到了手心中玉燕子的动作,小小的玉石燕子在他的手心活了过来,,将合十的双手微微蜷起,给了玉燕子一个堪堪转身的空间。
燕子转过身来,小小的身体上开始亮起一层温温润润的白色光芒,它侧着脑袋认真听着主人的祈祷,
“流光百世,时随我心。”他接着吟唱道,白色的光芒愈盛,由他的手心流淌到他的胳膊上,身上……
玉燕子也明白了主人的命令它挣脱了主人的双手,绕着他低低地飞着,企图锁定上一次的时间节点。
看见被光芒笼罩的梅不一,梅有二握住乐葵的手也不知不觉地用力,少女转过身来,只看到这个平日待她一向温和的大叔面色如铁。
她感受不到手腕处的疼痛,却感受到男子身上的的震颤。
“不要—”乐葵替梅有二说出心声。
一旦回到那个时候,蕈族的秘密就只是乌木手杖里的一盒种子,他不知自己下一次是否还有机会遇到乐葵,也不知自己是否还有机会成为越州的土主神。
等待他的可能是遥遥无期的囚禁……
白色的光芒成了梅有二眼中的灰色的霾,之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一切入鸿蒙初始般混沌。梅有二知道,眼前的一切就是被他们兄弟二人干涉的时光,一个黑点忽然出现,在白色的背景下很是扎眼。
那是时间的节点,飞翔中的燕子立刻锁定了黑点,一只燕子以其惊人的速度和精准度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弧线。
它的目标,一只如同愚蠢的飞虫一般的黑点,正在逃亡。
对于这场捕猎,梅有二有了前所未有的期望,不同于以往站在燕子身后,这次,它支持的是黑点。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梅不一对玉燕发出催促。
燕子的身体像一支利箭,以无法形容的速度冲向游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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