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拉住林凤凰道:“林姐姐,你真要走吗?怎舍得我?”
林凤凰面含盈盈笑意,道:“那你便随我去呵。陪我一起去看我娘,好不好?”
端木蕊是开阔性格,最喜欢四处游走,立时变忧为喜,拍手道:“好呵。”
转念又蹙起双眉,道:“可爹爹定不允我。他——他总当我是小孩子,不肯舍我远走。”
林凤凰道:“我去和端木叔叔说,叫他允你随我去。”端木蕊又舒展开眉眼,喜滋滋地道:“最好不过。”
童牛儿在侧见她俩个为这点小事纠缠不清,耽误时间,不禁拧起双眉焦躁。
才知不论什么样的女人,天性终是一个模样,都那么啰嗦惹烦,心里着急。道:“仙女姐姐,时不迟疑,你这便随我去吧。若再晚些怕要走不脱了。”
林凤凰惊道:“这就走吗?我还未拜别义父和各位叔叔呢。”
童牛儿道:“今日来不及了,以后机会多得是。”向端木蕊道:“兄弟,麻烦你回去和众叔叔说,我护送仙女姐姐去他哥哥那里,叫他母女团聚。”说罢拉住林凤凰的手便走。
林凤凰想着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哥哥和母亲,自然欢喜。
只端木蕊想着热闹了这多日,忽然又剩下自己好不孤单,噘嘴颦眉站在那里,眼望二人渐远背影气闷。
童牛儿却想着:凭银若雪性格若发觉在梁济寺里寻找不到林凤凰,必然恼怒,必然遣下全部人马在这四周搜寻;若搜不到,必然将重兵扎在山口左近守候。不找到林凤凰,她怎敢回京复命?到那时想将林凤凰送出和她的家人团圆怕比登天还难。
再有若一旦她在剑阁的消息走漏,银若雪必然翻脸,怕要举兵攻打剑阁,岂不要为剑阁四侠带来无尽的麻烦?所以最好的时机就是现在。然后自己再编出林凤凰被林猛救走的胡话去骗银若雪。
银若雪自然不会相信,但她定也不舍得因此将我如何,到最后只能和我一起编造唐璜籍口去骗她父雷怒海。
有银若雪在前面抵挡一切,雷怒海自然不能将哪个如何。时日一长,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化为乌有。林凤凰既失,白玉香自然不再重要,东厂就会撤去监看的锦衣卫。
待风平浪静,一切暗淡,再将她送与林猛,周济他伉俪团圆便万事齐备,诸法完满。
童牛儿将一切想得周详,以为自己所料不错,万无一失,得意地在心里笑出。
他却不曾想世事若皆如人愿,这世间该会纷乱到怎样不堪?还有哪个肯守一丝消闲?怕都要去弄事生非,搅扰天下了。
林凤凰身娇体弱,便是平道也不耐久走,何况这崎岖不平的山路?行出不到五、六里地,已累得汗湿衣衫,脚步踉跄。
但她天性刚强。尤其在童牛儿面前,更不肯说个软字,咬牙拼力跟随。
但这类事又岂是逞得起能的?待又走出一里多路,只觉得腿有千钧,如坠铅块,再也移不动一步,只得停下喘息。
童牛儿时时偷眼瞧她。见她发粘额颊,脸上挂有痛色,回身道:“怎么了?”
林凤凰蹲下身来,将左脚上的帛靴脱下。抬脚看时,见脚底已打起几个小指甲大的血泡。
童牛儿见了疼惜,将她脚捧在手里道:“疼得厉害吗?”林凤凰轻嗯一声。
童牛儿把衣襟撕下一条为她包裹,帮她将靴穿好,背转身道:“上来。”
林凤凰犹豫稍许,将身体慢慢趴伏到童牛儿的背上。心却似打鼓般咚咚地狂跳个不停,羞得颊似火烧,连颈项都红了。
好在童牛儿无法回头,看不到,叫林凤凰心下稍安。她将双手结在童牛儿的颈下,感觉隔着薄薄衣衫传来他的滚热体温,甜蜜得在嘴角翘起一缕笑意。
林凤凰身体虽然细瘦,但却高挑,也有近百斤的份量。
童牛儿本没有多少力气,平常便提一块豆腐也嫌重。可负着林凤凰走出三、四里远,却毫不觉累。
山路虽然坎坷不平,童牛儿却将每一步都走得平稳,似乎生怕将背上这枝娇美花儿震得凋落,只盼着能这样走到老死那一天才好。
林凤凰初时还绷着身体紧张,后来便慢慢放松。此时已将手脚紧紧盘绕在童牛儿的身上,把头枕在他的肩头,微闭双眼,将呼吸轻轻喷洒在他的耳侧。
想和他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此时此刻任什么言语都是多余。只把双手收拢,在童牛儿的颊上轻轻抚摸,口中呢喃道:“童大哥,你娶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