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战,已是疲惫不堪,周师却以逸待劳。行军打仗岂能以疲师上阵?”
李景达都不好意思说他这三仗,三座城池都只有周师数千人,且城内根基并不稳,朱令赟大军才上岸,周师便急往南撤,根本就没怎么交战。
“朱使相,”李景达恳求到:“实不相瞒,此次周师几路出兵,国内几无可用之兵抵抗,若朱使相解江宁之围,何愁兵马大元帅之职落不到头上。”
朱令赟心中十分受用,嘴上却说到:“勤王救驾本是末将职责所在,焉敢居功?既是王爷有令,末将便就此率兵出征,王爷等着末将获胜的消息吧。”
话音才落,忽然听到战鼓声响,不仅水里有,陆上也有。
朱令赟急忙和李景达出了营帐,却见江中来了许多敌船,船上火炬通明,现出帅旗,乃是一个斗大的‘曹’字;岸上也来了无数步兵,也是灯火通明,帅旗面上是一个大大的‘刘’字。
水陆两下里一起杀过来,根本无法辨明有多少周师。
朱令赟惊到:“莫不是曹彬刘光义接到末将来攻浮桥的消息,所以在此设伏?”
“看样子很像,”李景达忙到:“朱使相赶紧列阵迎敌。”
朱令赟恐忙中有失,不便分兵相拒,为求稳妥,只命军士放火,将来船挡住一阵,待他弄清形势部署下去再说。
军士点燃火船,本期顺江下流,不想江面此时却刮起北风,而朱令赟的战船,全部停在南面。
那火势随风吹转,瞬间便点燃战船,霎时全军惊溃。
朱令赟亦惊惶万状,急命军士拔锚返航,偏偏他这旗舰高大,行动不便。
岸上的周师趁此机会,纷纷跳上船来大砍大杀。
各船相邻极近,几个跳跃间许多军士便上了旗舰,吓得朱令赟魂飞天外,正要跳水脱身,王彦进却及时赶到,一声呼喝将他打倒传中,几个军士上前捆住,似扛猪般给扛走。
另一边李景达见中了埋伏,己方阵中大乱,心中充满悲凉。
这已是南唐短时间内能组织的最大勤王军了,他本有许多部署,许多计策,却在攻杀慕容延钊后遇上了周师火炮,令得他只能疲于应对,毫无还手之力。
朱令赟被生擒,可以想见,江宁将成为一座孤城,踌躇满志的李景达终于绝望,转身跳入滚滚长江。
不待天亮,此战便结束,除留守三城和部分杀伤外,十万南唐军全部投降。
等到天光大亮,投降的南唐军士才看到那些所谓的周师战船,不过是在浮梁上悬着巨木,挂上旗帜,仿佛与帆樯相似。而朱令赟和李景达正是看到这些才惊惧而导致指挥出错。
至于放火,即便朱令赟不下令,周师也准备好了火船。作为对长江水情了如指掌之人,樊若水又怎会不知长江天文?得此一人,更胜过十万精锐之师。
替围攻江宁的周师解决了后顾之忧,正在攻城的刘光义却烦闷不已。
虽然勇冠当世,但江宁城防并不下于汴梁,刘光义亲自带头冲锋数次,身被多创,却连江宁的墙皮也没摸到。
好在曹彬攻下溧州后及时赶到,也带来了火炮,那没得说,用炮轰吧。
此时的江南国主李煜,并不知道外面的战况如何,只召集一批僧道,在宫中日日诵经念咒,祈求满天神佛以及李氏列祖列宗保佑。守城之事,由张洎举荐的皇甫继勋专属指挥。
念经多日,忽地听到外面传来震耳的爆炸声,李煜惊得站起来:“发生何事?”一干太监和僧道面面相觑,说不出所以然。
李煜急忙亲自前往巡城,城头往下望去,却见城下俱驻着周师,列栅为营,张旗遍野。千步之外更有周师霹雳神雷发威,已将城下炸出数个大坑。
“周师已到城下,为何不来报寡人?”李煜急问到。
守城士卒答到:“皇甫大帅不准入报,所以未曾上达。”
“速召皇甫继勋来见寡人。”李煜喝到。
皇甫继勋匆匆而来,李煜质问到:“城防已危急至此,为何隐匿不报?”
“回国主,”皇甫继勋说到:“周师强劲,无人可敌,就令臣日日报闻,徒令宫庙震惊,想国主亦没有甚么法儿。”
李煜又气又急,拍案到:“照你说来,就使周师入城,也只好任他杀掠?似你这等人物,卖国误军,该当何罪?来呀,给寡人拿下,付狱定谳。”
便是杀了皇甫继勋,也的确于事无补。情形如此,张洎谏言到:“国主,不如一面致书曹彬诈降争取时间,一面再发圣旨各地,召集勤王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