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嗣已疑心于他,所以特地来信叮嘱赵德昭在南唐一切小心。
正在此时,嘉敏提着食盒入得殿来笑到:“公子还在忙呢,该是吃饭的时候啦。”
赵德昭将家书放到一边:“有劳姑娘了。”说罢就要起身。
嘉敏急忙上前:“我看公子公务繁忙,就不要拘于礼节了,暂且在书案上-将就一顿吧。”
“也好,”赵德昭说到:“早知事情如此繁杂,我该多带几个书吏来。姑娘生长于厮,对江南名士应该了如指掌,改日带我拜访几位,若能为我所用造福江南黎庶,岂不美哉。”
嘉敏笑到:“公子吃饭都在想着公务,难怪宠眷日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应该的嘛。”
嘉敏将吃食拿出来,装作不经意的瞟向书案上的各类文书,一眼便看到赵匡胤写来的家信。
“公子用餐吧。”嘉敏摆好吃食退到一边。
“有劳姑娘了。”赵德昭现在幸福感满满。
一旁的小厮笑到:“不知姑娘今日以何物为公子解乏呢?”
“去去去,”赵德昭装作怒到:“与你有何相干,快滚出去。”
嘉敏说到:“今日不为公子解乏,只是先前在古籍上看到一则典故,对此不甚了解,倒想向公子请教一下。”
“请教不敢,”赵德昭说到:“姑娘但说吧,若我知道,一定倾囊相告。”
“这个典故说的是春秋时,越王勾践为吴王所败,勾践夫妇携大夫范蠡质于吴,含屈忍辱服侍吴王。三年后勾践终以其诚感动吴王,如此才放其归国。”
“勾践归国后,大夫文仲向其献九策用来灭吴一雪前耻,没想到勾践仅用其中三策便灭了吴。”
“大事了结后,范蠡曾劝文仲与勾践相忘于江湖,然文仲自恃有功,不肯离朝,终为勾践所害。”
“哈哈哈,”赵德昭笑到:“姑娘这是故意在考我吗?我素知姑娘熟读典籍,怎会不知‘兔死狗烹’的典故?却还来问我?”
说完赵德昭却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了那封家书。南唐既灭,天下大定,的确到了兔死狗烹的时候,难怪父王会特地写信来提醒。
嘉敏也跟着摇头笑了笑:“我自然不会问公子‘兔死狗烹’的典故,我记得文仲死前有这样一句:勾践乃赐仲属镂之剑曰,子有阴谋兵法。顷敌取国。九术之策,今用三已破强吴,其六尚在子所,愿幸以余术为孤前王于地下谋吴之前人。”
“对啊,”赵德昭接话到:“勾践乃是以此为理由,逼文仲自尽。”
嘉敏说到:“所以我就想问公子,若是文仲听从范蠡的劝告,早离勾践,经营起一方基业后,以剩余六策来对勾践,会是何种结果?”
赵德昭如此敏感精明之人,怎能不知道嘉敏话中的意思?但这种事情,只可密谋于暗室之中,岂能如此堂而皇之说出来?
“所谓君臣之道,”赵德昭淡淡到:“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文仲岂可有他想?所以姑娘的问题并不成立。”
嘉敏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却也并不深究,只微笑着看赵德昭吃饭。
赵柔这些天的心情很复杂。
她一直想取符昭而代之,如今符昭竟然生下狸猫,机会来临,想想就很兴奋。
但人毕竟是有感情的,常去宫中陪符昭,虽是虚情假意,但当伏在符昭肚子上感受胎儿律动时,她一样很兴奋,觉得很不可思议。
如今她经常感受律动的胎儿居然是个狸猫,且所有知情人都对此讳莫如深,竟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时时模仿符昭来引起柴宗训的注意,但对同样出身于将门的她来说,好酒并不是装的。
不知该如何排解心情的时候,喝酒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赵柔信步上街,准备去往燕云会馆求一醉。因为宫里的事情,街上巡城士卒多了很多。
一个拐角,前方围了些人,赵柔上前,却是两个男人在打架,一个抱孩子的妇女在一旁着急劝架。
那些巡城士卒也真是的,打架居然都没看到,难怪皇嗣会是狸猫。
赵柔上前刚要劝架,着急的妇女竟然将孩子往她手上一扔:“姑娘,帮帮忙,我得把他们劝开。”
赵柔只得抱住孩子,妇女上前便拉架:“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打架的俩人为避开妇女,边打边跑,妇女也一路追着劝架,拐了个弯,只闻呼喝之声不见其人。
赵柔忙抱着孩子追上去,转头一看,巷子里哪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