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却将其扣押,朕此举只为平复钱俶心中愤懑。”
李煜战战兢兢,不知如何作答。
一旁潘仁美喝到:“你平日不是喜欢吟风弄月么,怎地此时却哑了口?”
曹彬提醒了一句:“李侯爷,如此人生大起大落,莫非你心绪便如此平静?”
李煜又开始大颗大颗的落泪,抬首却见皇帝面无表情,周遭统领一个个虎视眈眈,良久才开口到: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许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好,”这一阙《虞美人》,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完成,柴宗训抚掌到:“众卿以为如何?”
“皇上,”潘仁美率先跪下:“李煜内心恐仍不服,还惦记故国之雕栏玉砌,臣以为,当立斩此贼于阙下,以绝后患。”
柴宗训瞬间勃然大怒:“李煜,朕本诚心待你,你却如此负朕,来呀,且将其拿下,待朕问罪。”
一旁的魏仁浦又站了出来:“皇上,岂有因诗文获罪者?况李煜已出降,今后再无南唐,吾皇应予其善待,方显为君者气象。”
他哪里知道柴宗训只是借故找茬:“魏枢相,李煜是否有罪,朕审问明白后自会昭告天下,还请枢相暂待数日。”
侍卫将李煜押往大牢,柴宗训一路跟着赶过去。李煜见到他,口中不停大呼冤枉。
“李煜,”柴宗训喝问到:“你好大的狗胆,竟敢趁着圣驾自江南回转汴梁之时截杀,朕要诛你九族。”
这里面有个问题,虽然刺客纹身与龙卫军雷同,但龙卫军如何集结在周之腹地却还未查清。
若当堂审问,李煜矢口抵赖,还真不能将他怎么样。只有故意找茬把他关起来审问,方是上策。
李煜当即跪倒大呼冤枉:“皇上,罪臣冤枉,便是借罪臣一个胆子,也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皇上明察。”
柴宗训喝到:“刺客身上有着与龙卫军相同刺青,且行军布阵与龙卫军一模一样,你如何解释?”
“皇上,”李煜辩解到:“龙卫军向来由王叔李景达和李景遂掌控,自采石一战后,李景达跳入江中生死不明,李景遂也于虔城被王师擒获,皇上可问罪于他,臣实是不知。”
董遵诲当即拱手到:“皇上,臣这便提审李景遂。”
柴宗训小声叮嘱到:“须得快些,李煜不能关太久,否则朝中那些迂腐书生又要骂朕没有天子气象了。”
“臣明白。”
提起李景遂,柴宗训便想起嘉敏,今日因是受降李煜君臣,并未女眷在内,所以未看到她的身影。
嘉敏此时正陪着赵德昭喝酒呢。
虽然知道她曾在汴梁危害大周社稷,也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思深似海底,可赵德昭还是不可避免的沦陷。
俩人高举酒杯一唱一和,好不快活。
此时小厮却匆匆闯了进来:“公子,汴梁来了信使。”
嘉敏略微不满:“公子整日忙于案牍,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喝点酒,你为何不知体恤,反来烦他?”
小厮说到:“姑娘莫怪,来的不是朝中的,是府上的。”
既是家里的信使,赵德昭坐正身子:“快传。”
只见家丁仇九一身破烂,匆匆跑进来跪倒在地:“公子,不好啦。”
赵德昭心中一沉:“发生了何事?”
仇九哭到:“回公子,日前皇上无端指宋王谋反,深夜派兵攻打王府,将宋王擒了去;小人拼死护卫郡主逃出府,却被追兵冲散。小人苦寻郡主下落不着,便想着先到江南向公子报信,让公子也有个防备。”
赵德昭急忙问到:“父王现下如何?”
仇九说到:“回公子,宋王被打入侍卫亲军司大狱,不日就要问斩,郡主也被通缉,派到江南来捉拿公子的差役也快要赶到,公子还是设法避一避吧。”
赵德昭一下子软了下去,痛苦的闭上眼睛。
嘉敏叹息一声:“果不出我之所料,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只是皇上也未免太急切了些吧,江南都尚未彻底平定呢。”
仇九又劝到:“公子,差役马上就到了,你还是先避一避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待他日再设法为宋王洗刷冤屈吧。”
“不行,”赵德昭嚯地站起来:“我若回避,还有谁能救父王?只能即刻回汴梁请命,不能让父王蒙受不白之冤。”
嘉敏说到:“公子此去汴梁,不正是自投罗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