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恩荫出身的官员。
但在内部,进士科一向是瞧不上明经科的。
不过冯平却不同,以他的出身,原本可以考明经科,但人家是正正经经进士出身。
五人的委任状上,有吏部和宰相的大印。
吏部虽是天官,但目前等着致仕的状态,啥事不管,冯平只能去找赵匡胤。
“眼下乡野村夫充斥朝堂,宰相为何不发一言,反倒助纣为虐加盖官印?”
赵匡胤在心中冷笑,知道冯平会来找他,心中早有准备。
要知道赵匡胤虽为宰辅,王爵,但只因出身行伍,虽有很多读书人依附于他,背地里却又不知有多少人在鄙视。
眼下正好转移火力,让那些圣眷正隆的工匠去怼一怼读书人,他就等在一旁看好戏,何乐而不为?
“冯学士,此为皇上圣旨,本王岂敢违逆?”
“圣旨?”冯平说到:“皇上治国方略若有偏差,身为宰辅理应死谏予以纠正,如何却不发一言盖了大印?”
这话就让赵匡胤不爽了,说得好像只有他冯平是忠臣,赵匡胤是在误国一样。
“冯学士,敢问偏差在哪?”
“倘朝堂充斥此等奇淫巧技之辈,不仅贻笑大方,还会鼓动更多人摒弃圣贤之书而去钻研奇淫巧技,长此以往,将贻害无穷。”
倘是语气平缓的探讨一下也就罢了,偏偏这一副高高在上质问的样子,令赵匡胤厌恶无比。
“冯学士之言差矣,自黄帝立炎夏族至今,倘没有那些匠人先贤为这些奇淫巧技前赴后继,想我炎夏故地今日还在茹毛饮血。所谓学而优则仕,读书识字优可为仕,奇淫巧技优一样可为仕。”
“譬如春秋之公输班,陶朱公《养鱼经》,汉之耿寿昌,北魏贾思勰,皆是巧技算数之集大成者,无一不造福百姓至今。不仅如此,本王以为,汉之张仲景华佗,唐之孙思邈,皆可入仕为官,与群臣一起坐而论天下。”
“荒谬之极,”冯平怒到:“古之明君,莫不以仁孝治天下,岂闻以术数治天下乎?况此五人仅只机缘巧合开了一炮而已,究竟其品行如何还未可知,皇上擅开此例,恐遗祸无穷啊。”
“要是说到品行,”赵匡胤皮笑肉不笑:“本王倒是常听到一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足见熟读圣贤之书,倒也不一定品行就好。”
“竖子不相预谋。”冯平痛骂一声,转身气呼呼的出了王府。他的家世渊源并不惧赵匡胤,更何况是赵匡胤先骂的。
在文官的一片骂声之中,沈英五人走马上任。
第一天上任自然是要拜本部堂官,没想到林彦升宁可不在家中过年,也不愿见到这五个人,灰溜溜的跑去了运河工地。
既然堂官不在,作为工部侍郎,何辉命工部侍郎以下所有官员于工部大堂相贺。
碍于情面,且现在何辉圣眷正隆,工部大小官员不得不聚集在大堂。
看着何辉与五人相互恭维的‘丑恶’嘴脸,很多科举出身的官员纷纷背过身去。
“沈大人,”何辉笑到:“当日随本官一同造火炮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日?”
沈英面北深深一礼:“下官不过一铁匠,所求只是一日三餐家人温饱,谁能想到打铁亦能光宗耀祖?皇恩浩荡,臣实是无以为报啊。”
何辉说到:“沈大人无须惶恐,从今以后只要忠心任事,造福社稷,想必还会有天恩呢。”
沈英摇头到:“如此天恩便无以为报,焉敢还有他想?”
此时一同提拔的同僚拍拍沈英,提示他往身后看,大批工部官员面露鄙夷神色。
何辉忙劝慰到:“沈大人无须为此烦忧,读书人迂腐,想来过些时日,他们自会接受了。”
“何大人多虑了,下官怎会为此事烦忧?”沈英说到:“这些人鄙夷我做不出锦绣文章,我还鄙夷他们不能斩杀敌酋呢。皇上有过旨意,不论读书,亦或钻研巧技,都是为保宗庙,为造福百姓,谁也不比谁高尚,谁也不比谁低痞。”
“好,好,”何辉笑到:“沈大人能如是想,便再好不过。”
听说五人已经上任,虽骂声不断,但五人信念非常坚定,柴宗训欣慰不已。
不过眼下就如何安置勿吉人,让他不得不又要和赵匡胤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