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走近一步,灯火映在他眼中。谢昭眉骨长得很高,一双狭长的眸极冷极深,不笑时透着不近人情的凶悍。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
谢昭欺身靠近,固执地要一个答案:“你怕我?”
程遥遥的桃花眼里泛起水汽,摇摇欲坠。谢昭往前,她就往后蹭,裙摆被谢昭的膝盖压住了,她像只被逼到墙角的小猫,带着哭腔道:“你别过来!你……你疯了,你怎么能杀人!”
谢昭犹如被鞭子抽了一下,颈侧青筋都胀起来了,他不再看程遥遥娇艳的脸,死死压抑着心中那只躁动的野兽:“你回去吧。”
“你还没跟我说清楚,我不……!”
程遥遥屏住呼吸,睫毛急促闪动地望着谢昭的脸。太近了,近到微微一动就能碰到彼此的唇。她能闻到谢昭身上清冽浓郁的阳气,还有衣领上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程遥遥,你以为我真的不会碰你?”
谢昭语气漠然,身上的怒气却如烈焰般冲天腾起,冲击得程遥遥眼前一黑,险些发出奇怪的声音。她忙捂住嘴,不敢再闻谢昭身上的味道。
程遥遥这惊恐万状的模样落在谢昭眼中,他扯了扯唇角:“不想陪我睡,就出去。”
谢昭这淡漠又讥诮的语气,仿佛回到了两人初见的时候。程遥遥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颤着手指着谢昭:“你……我……”
声音一出,软得程遥遥自己都觉出不对劲来。谢昭的大床上全是他的气息,不知不觉包围了她。
再待下去就要出丑了,程遥遥立刻战略性撤退:“走就走!”
程遥遥撂下狠话,起身就走……没站起来,连指尖都酥透了。
谢昭沉默,冷冷看着她在床上折腾。
“我……我马上就走,我才不稀罕!”程遥遥自以为很凶地瞪着他,嗓音已经绵软得听不清,需要靠得很近很近,才能听见她道:“最讨厌谢昭……”
程遥遥越急越是动弹不得,把整齐的被子都蹭乱了,呼吸急促地瞪着谢昭。
灯光里,程遥遥眼乌黑发丝披散开来,旖旎地落在被子上,一双娇滴滴的眼直白地望着谢昭,写满了要人疼。最香艳的梦里也幻化不出这样勾魂姝艳的风情。
谢昭近乎自虐般审视着她,任由心中那只野兽咆哮躁动。
谢昭抽出桌上一把小小匕首,刀刃霜寒,抹过指腹。
凛冽澎湃的阳气犹如撕开一条裂缝,奔腾而出。程遥遥舌尖尝到一点腥甜,阳气犹如甘露般滋润了胸口的焦灼感,四肢百骸里的虚软都一扫而空。
……
程遥遥站在透出光线的门口,回头看了眼。谢昭手里的蜡烛熄灭了,视线里一片漆黑,可她能感受到那双炙热眼眸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程遥遥扁了扁嘴,推门而入。
房间里点着两三盏煤油灯,明亮温暖。犟犟趴在床边的小垫子上,正翻着肚皮咕噜咕噜地撒娇,韩茵趴在床边逗它。
张晓枫还在看书,见程遥遥空手进来,道:“不是去拿毯子了?”
“啊?”程遥遥眼波颤动,搪塞道:“多余的毯子被小绯带进城了。”
韩茵笑道:“那就不用了。咱们三个人挤一块儿还暖和些。你这被子也够厚!”
夜里还很凉,程遥遥的大床铺得软软的,盖的还是厚棉被。
韩茵拍拍被子,赞叹道:“你这被子真软啊,好暖和。这阵子返潮,我的被子又冷又潮,盖着难受死了。”
只要有太阳的日子,谢昭天天帮程遥遥把被子抱到阁楼上晒,晒得又暖又干燥,蓬松得像云朵。程遥遥趴在棉被上晒太阳,谢昭用被子把她一卷,土匪抢亲似的扛起来,吓得她又叫又嚷。
……程遥遥打断这念头,让自己想想谢昭的可恶行径。
谢昭杀人了!她不知道这年头的侦查手段有多厉害,可这是一个流氓罪会被判死刑的年代,但凡有一丝纰漏,谢昭就……光是想一想就叫她手脚发凉。
程遥遥咬着手指,飞快地打消掉那些可怕的设想。谢昭做事一向缜密,不会留下证据的。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除了她之外,只有韩茵和张晓枫才知道。
可她们跟自己关系再好,一旦知道出了人命案,还能替自己保守秘密吗?韩茵就罢了,张晓枫的正义感和原则性那么强,一旦程诺诺和那男人失踪的事爆出来,她肯定会去举报!
“遥遥,遥遥?”程遥遥猛然回神,就见韩茵和张晓枫都盯着自己看。
程遥遥忙把手指放下:“啊?”
韩茵拉拉她:“你发什么呆呢,躺下睡觉了,你往里面挪挪。”
程遥遥忙往里面躺。韩茵睡在最里面,程遥遥睡中间,张晓枫睡在最外边,噗地吹灭了煤油灯。
房间里陷入了温柔的黑暗,三个人暖暖和和挤在一块儿,好像回到了知青宿舍里的时候。有个毛茸茸东西跳到被子上,韩茵和张晓枫都慌得坐起来,程遥遥淡定道:“别怕,是犟犟。”
韩茵松了口气,又慢慢躺回去:“吓死我了。”
犟犟嗲嗲地叫了声,走过来蹭程遥遥的脸。它下午被程遥遥三人按住洗了澡,在野地里流浪半个月的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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