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别扭地移开眼。而程遥遥刚才那句“这是我爸爸”,让程征心里热热的,他道:“遥遥,你过得好吗?”
程遥遥道:“您刚从上海赶过来吗?您一个人来的?”
程征避开她的眼神:“你……你阿姨她也来了,还有你沈伯母。”
这个答案程遥遥并不意外。她往程征身后看了眼,并没有别人跟着。
程征搓搓手,一脸为难。
程遥遥也没多问,道:“您路上累了吧?进来歇歇,我倒杯茶给您。”
程征犹豫了下,迈过门槛走进了院子里。
这件宅子古色古香,处处细节都透着讲究。院子收拾得一尘不染,菜园子郁郁葱葱,厨房的窗台下挂着一串串辣椒和干菌子,摆着几个小巧可爱的南瓜。
院子一角的鸡圈里有十几只母鸡,柴垛整整齐齐堆在一起。橘白色小猫趴在天井前晒太阳,小肥狗昂着头,好奇地围着程征转来转去。
这简直是个桃花源。
程遥遥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会儿,端出一盘子酒酿小米糕和一杯热茶来,招呼程征在厅堂里坐下。
程征心里五味杂陈,打量着女儿。程遥遥一头乌黑长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身后,穿着一身家常衣裳,腰上还系着小围裙。她袖子挽起,手被水浸得泛着粉。
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如今事事做得井井有条,看得程征一阵心痛。
可程遥遥瓷白脸颊上泛着绯色,眉眼间净是愉悦天真。程征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程遥遥在这儿过得比上海更快活。
程遥遥道:“这是大麦茶,您喝一口润润嗓子吧。”
“哎,哎!”程征忙端起茶水喝了口,水蒸气熏得他眼镜镜片模糊,他趁机摘下眼镜擦了擦。
程遥遥看着他,不无心酸地想,爸爸这一向老了许多。
上回去上海时,程征尚可称得上清癯斯文。这一回,竟是两鬓斑白,眼角的皱纹也深了。身上的衬衫和外套领子皱巴巴,这是过去程征绝不会允许的事。
程征一路车马劳顿,几口热茶喝下去,才觉出渴和饿来。又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茶水,吃了几块点心,才缓过气来。
程遥遥见他这样,又提起热水壶,续了一杯热茶,道:“爸爸,你饿了吗?厨房有肉饼,我去热两个给你吃。”
“不用了,乖。”程征端着茶水,感叹道:“遥遥,我从前还担心你在乡下会吃苦受罪。今天看见谢家这环境,爸爸才算安心了点。爸爸知道,谢昭把你照顾得很好。”
程遥遥露出点笑模样,与有荣焉道:“我说过的,谢昭对我很好,他们一家人都对我很好。”
程征看着大女儿毫无阴霾的眉眼,她脸颊娇滴得像盛开的蔷薇。小女儿枯槁如骷髅的脸闪过眼前,叫程征心中一痛。
程征道:“遥遥,我这次来,是为诺诺的事。多亏了你的那封信,不然我还不知道诺诺在乡下闹出这样荒唐的事。”
程遥遥兴致缺缺地道:“她跟沈晏的事,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见程遥遥态度这样冷淡,程征不由得道:“我刚才去看了诺诺,她这回病着,当真是受了很多苦。”
程遥遥桃花眼微微挑起,看着程征,等他说下去。
程征手指下意识摩挲着杯壁:“她跟沈晏的事,是她自作自受。可你跟她是亲姐妹,同住在一个村子里,再怎么也不该不管她……”
程遥遥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打断他的话:“那您想要我怎么管她?”
程征头疼道:“遥遥,你别误会爸爸的意思。我知道诺诺跟你之间有许多龃龉。可这回诺诺病成那样,沈晏薄情,把她撂下不管就罢了。可你是她的亲姐姐,诺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岂不是对你的名声也有损害?”
程遥遥定定地看着程征:“您到底想说什么?”
程征不知为何心里一虚,原本打好的腹稿竟有些说不出口。
可思来想去,他还是道:“诺诺跟她住的人家闹翻了。她身子虚弱得很,你能不能跟谢家商议一下,今晚让我们一家,都借住在这儿?”
程遥遥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一家,是指谁?”
程征有些无奈:“遥遥,就暂住一夜。你没瞧见诺诺的伤势……”
程遥遥冷笑道:“这是魏淑英的意思吧?”
程父惊讶的表情,让程遥遥知道自己猜中了。她断然道:“她受伤就去住院,这儿又不是医院!她休想踏进谢家一步!”
程征有些失望:“遥遥,诺诺是你亲妹妹,她如今已经病成这样,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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