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动挨打,稀里糊涂死掉。
这不是好兆头!
就在女直军心躁动之时。
无数骑兵出现在沈家军后方,距河的南岸,两里地。
沈家军的斥候看到这支规模庞大的骑兵,先是一惊,继而大喜,数不清的王字大旗以及西军旗号,暴露这支骑兵的来历。
来的骑兵,确实属于西军,且是西军所有的骑兵,骑兵之后,是三万步兵,堪称最声势浩大的一支勤王之师。
骑兵阵列之前,数十员战将簇拥着一位中年将军,丹凤眼,卧蚕眉,颌下长须及胸,气度不凡。
此人名叫王斗。
西军副总管,也是西军总管王沁的亲弟弟。
之前与沈浩照过面的王元,紧随在王斗身侧。
很快,西京数十员战将,包括王斗、王元,瞧清楚了河北岸的战况,都难以置信恍惚,再恍惚。
长矛兵对占据着绝对人数优势的女直骑兵,不但不落下风,还搞得对方颇为被动,太不可思议。
“这……难道就是你说的那支强军?”脸色连变的王斗转脸问王元。
王元盯着沈字大旗,咬了咬牙,抱拳道:“叔父,确实是侄儿说的那支强军。”
“果真是强军……”
王斗感慨,又旁观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忽然握住拳头,肃然道:“这个时候,我们西军不能袖手旁观。”
“叔父……”
“不必担心,女直骑兵,已锐气尽失,军心浮动,这场仗打好了,绝对是大周自太祖太宗后从未有过的大胜。”
王斗打断有些心虚的王元,姜还是老的辣,捕捉到天赐的良机,但这也近乎一场豪赌,毕竟女直三五千铁骑就冲垮数万大军的例子,比比皆是,此刻,女直大半骑兵挤在后面,没与沈家军交手。
“传令,骑军徐徐压上去,步兵紧随,为圣上,为大周,为救友军,拼死一战!”王斗拔出佩剑,豪气迸发遥指前方战场。
王斗身后数十员战将,超过一半打马散开,去统领本部兵马,这么重要的一战,没人敢掉以轻心。
西军过万骑兵,也是大周唯一的骑兵集团,加快了速度,虽然骑兵胯下的战马,只是小跑,但隆隆蹄声仍好似一曲最雄壮的旋律,激起数万儿郎的血性。
大周两大边军集团,北疆边军,由于六十年前朝廷以每年百万两白银的代价与奚夷议和,已经很久没打过大仗。
双方相互打草谷引发的小冲突,都是小儿科,不值一提。
而西军,一直与西贼厮杀,且能在三十年前夺回一大片产马之地,难能可贵,比北疆边军强不少。
可以说,西军是大周唯一一支有血性的军队。
王家三代忠良,名将辈出,是西军一直保持着战斗力的一大原因。
三个月前,大黑河北岸,三万西军覆灭,可终归还有近万人,包括主将王实,是战死的。
西军压了上来。
沈家军的斥候都松了一口气。
被上万女直骑兵围攻,是胜是败,他们心里没底,这下好了,数万西军来援,胜利的天平已然倾斜。
当兀图得知数万西军压上来,微微一愣,抬眼观望,西军的骑兵已经渡河,一分为二,开始包抄攻击沈家军侧翼的四千骑。
兀图再看沈家军的军阵,还是岿然不动,尤其对方主将,高深莫测,手中一柄无坚不摧的黑色重剑,已斩杀三百多人,此刻傲立于一大片死尸中间,睥睨不敢靠近的密集人墙,丝毫不显疲惫。
战……可能陷在这里,死更多的女直勇士。
走……意味着更惨重的失败。
兀图咬着牙、皱着眉头,难以抉择,好在受老一辈言传身教的他,不是只懂争强好胜的莽夫。
损失三四千骑,与全军陷在这儿,孰强孰劣,他还是能掂量清楚的,若没有沈家军钉在这儿,牵制着他,消耗着他,他就算只有三千骑,也敢与西军数万人周旋。
“撤!”
兀图终于做出决定。
这种时候,容不得他犹豫太久。
号角声响起,女直骑兵后队变前队,开始撤出战场,被西军骑兵包抄的四千精骑,也奋力突围。
最终,兀图丢下四千多具尸体,含恨脱离战场,边打马狂奔,边回头瞧沈字大旗,呲目欲裂。
无主战马大多被带走,只留下数百匹。
“胜了!”
“沈家军,万胜!”
“沈家军,万胜!”
沈浩的兵激动呐喊,一些撩起面甲,泪流满面。
站在密密麻麻尸体中间的沈浩,长吁一口气,这一战之后,女直人见了他的大旗,多半得肝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