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她也不急,就倚着这小筑的柱子抱着胸看着这两人,顺便带些懒懒笑意。
琴音静了,贾瞒与那女子才转过身来,傅问渔看到那女子有些意外,这个女子叫蕉美人她是知道的,美人倒真是个标致的美人,但这个美人她过份苍白,脸色雪白得几乎能看到血管,纵使嘴上抹了些唇脂,依然难掩病色,而且她骨架奇小,当真是小得可怜,所以她靠在同样是女子贾瞒怀里时,都透着娇弱之感。
贾瞒今日梳了女子发髻,一头长发垂在肩头,又细心替蕉美人理好衣袍,这才抬头看着傅问渔:“傅小姐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你这人。”蕉美人在她胸口撑着地板坐起来,弱柳迎风之姿,当真只有她才当得起,她望着傅问渔:“傅小姐别生气,她就这脾气。您一路辛苦,先坐下喝口茶吧,我身子不好,就不能站着迎您了。”
傅问渔也不客气,坐在他们对面,看蕉美人虚弱得几乎连茶壶都要握不住,辛辛苦苦地倒了杯茶给自己,又笑道:“傅小姐请。”
“你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差?”傅问渔接过茶水问道。
贾瞒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不喜欢傅问渔这般直接如刀的问话,就要拉着蕉美人藏起来,倒是这位蕉美人自己大方得多,笑着说道:“小时候重病了一场,落下了病根,一直未能根治,这么多年拖下来,就成这副样子了。”
“可是因为你在八岁的时候为了救贾老板,才落下的病根?”傅问渔意外地发现自己很喜欢跟蕉美人交谈,她虽然病娇娇的,但性格却不是藏藏掖掖的,反而有几分磊落在。
“傅小姐好清楚,的确是有那时候的原因,不过也不全怪馒头,都是我自己不注意。”馒头大概是他们之间的昵称了,傅问渔是不会知道,当年蕉美人与贾瞒初识的时候,贾瞒正饿得头晕眼花,蕉美人把自己的一个馒头分了她一半,这才结下后面的情谊。
贾瞒拖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休息,语气有些不满:“明明辛苦,还要撑着说这么多话,也不怕累。”
“难得有客人来,高兴嘛。”蕉美人说罢,便又有些接上来气,按着胸口闭眼在贾瞒肩头睡过去。
贾瞒扯过一片纱幔披在她身上,那些轻扬飞舞的纱幔无处不透着温柔如水的味道,傅问渔静静看着贾瞒细心温柔地做着这些,眼里的怜惜与疼爱她曾在方景城身上看到过。
此时的贾瞒不是什么富甲天下的商人,只是一个希望蕉美人好起来的普通人而已。
傅问渔看得好生欢喜,贾瞒越是疼惜蕉美人,她就越有足够多的底气。
要原谅傅问渔做不来成全他人的善心人,她是自阴谋里跌着跟头过来的人,深知天底下最好的温柔,都要用最大的力气来守护,贾瞒既然有意要保护这位可怜的病美人,她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管这代价有多沉重,甚至是惨重。
当时的她能为了蕉美人应下肖颜开,出钱资助萧凤来攻打丰国,此时的她,就必须要有足够高的觉悟,为了蕉美人,应下傅问渔极其苛刻甚至残忍的要求。
这是很公平的事,就算是商人贾瞒,她也不能否认这样残酷而冰冷的公平。
“你想治好她吗?”傅问渔看着贾瞒轻轻晃着身子,似在哄蕉美人入睡。
贾瞒头也不抬,只专注地看着蕉美人眉眼:“我不会自寻死路,傅小姐的血,在下不敢再取。”方景城少将军白天威胁自己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那是个护傅问渔护到骨头里的人,别说取她身上的血,就算要她一根头发丝儿都要考虑一下方景城的长枪会不会直接戳穿了自己身体。
“谁说要治好她就非得用我的血了?”傅问渔神色温柔的模样。
贾瞒这才看着傅问渔:“傅小姐的意思是……”
“我有一个弟弟,名叫小开,是丰国神医想来你们也知道,你们遍访天下却并未访过他,何不让他试试?”傅问渔笑道,“我还有一位朋友叫沈清让,他是大国师,手段不凡,见多识广,我也可以请他为这位美人儿瞧一瞧,凭你,是请不动他们两个的。”
一切可以借用的力量,都是自己的力量,傅问渔将这句话演绎到极致,她像是一个最阴险的恶毒之人,毫不客气地将带毒的果实放在饥渴至极的人面前,那散发着芳香的果子,吃了,有可能撑得过去毒性活下来,不吃,便是活生生饿死。
如果这也叫选择的话,那应该是全天下最无情的选择。